可冯怜容都生下两个儿子了,再一个儿子,还能得了?除了她这一个,皇家子弟倒全是她的了!
但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赵佑棠面前提起过雨露均沾,他每回都说记着了,事实上,根本没往心里去,好似一心扑在朝堂大事上,自从五月到现今,几乎日日都歇在干清宫,也不往她这儿来。
明明这几个贵人都不错啊。
方嫣也是奇怪,她不相信赵佑棠真的那么不近女色。
到中秋,她以赏月的名义在御花园办了几桌宴席,除了冯怜容要坐月子,一众贵人都请了去。
至于太皇太后,皇太后当然没有凑这个热闹,只太皇太后跟皇帝提了一句,叫他到时候去露个脸,好歹是中秋佳节。
故而众人用过晚饭,赵佑棠便随方嫣去了。
园子里此刻已四处挂上花灯,好似白昼一般亮堂,近处也飘着桂花的味道,分外的香甜,沁人心脾。
三十位贵人现今入宫有三个月了,听说还没有人入得皇帝的眼,自然是各有各的心思,多数都是隆重打扮,只为博得皇帝的青睐。
陈素华刚被选上就一直与苏琴走得很近,今日晚上见她只穿件淡蓝竹纹的夹衫,下头不过一条素白百褶裙,不由惊讶:“今儿皇上也要来的,你怎么不注意点儿?”
她自己则是浓妆艷抹,粉色绣花夹衫,碧蓝地蝴蝶暗纹绸裙,看起来很是娇艷,反观苏琴,那是太过素淡了。
苏琴淡淡道:“这么多人,穿什么不一样。”
她对这些众人争奇斗艳的场面并不热衷,甚至有点儿不喜欢,要不是因为皇后的旨意,她还不想来呢。
陈素华暗地里撇撇嘴,心道都进宫了,再这么清高干什么呢,都是要伺候皇帝的人,面上却笑道:“听说好几位贵人一会儿要吹笛子呢,也有弹琴的,你那一手字十分好,是不是也来一首诗?”
苏琴皱眉:“我可没有要写字的。”一边就往前走去。
贵人们陆续都到了,但皇帝跟皇后还没有到,她们两三个,或四五个聚在一起说话,有打趣的,也有勾心斗角试探的。
苏琴站在最旁边。
赵佑棠跟方嫣最后才到。
方嫣一身深青翟纹常服,头戴十二龙凤珠冠,自然是有一股皇后的威仪,赵佑棠则穿了圆领龙袍,饰有云肩,但并没有戴翼善冠,只用羽冠压发,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众人都上去拜见。
方嫣笑眯眯道:“今晚中秋节,都不用拘礼,难得热闹一回。”一边就让众人落座,侧头跟赵佑棠道,“妾身好似还是头一回跟皇上在此赏月呢。”
赵佑棠微微一笑:“那是朕的错了,以后还请皇后提醒朕一下。”
方嫣心里高兴,自然笑得也美一些,又把赵承煜抱来,给皇上看。
众贵人见这三人其乐融融,少不得生出些羡慕。
陈素华却是奇怪,暗自心想,听说皇后并不得皇帝喜欢,一直都是冯贵妃独宠,今日一见,二人好似也算和睦。她又偷偷瞧一眼赵佑棠,心头砰砰直跳,皇上笑起来没有威压之势,更是俊美呢。
正当想着,就听方嫣吩咐四周奏乐,宫中乐人上来献舞。
丝竹之声一响,十六个乐人翩翩而入,身姿轻盈,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一众人极为陶醉。
与此同时,吃食瓜果也都呈上来。
方嫣笑眯眯看着,见赵佑棠好似也颇为放鬆,便与他说些妃嫔的事情,比如这个王贵人是京城人士,又说秦贵人很懂礼数。
赵佑棠随着她说的看过去,偶尔点点头。
这种场景,自他登基为皇帝之后,还是第一次,众多佳人在眼前,也难免是有些眼花缭乱。
等乐人表演完。
方嫣又点了几个贵人助兴,或吟诗,或作对,赵佑棠面色淡淡,方嫣见状,略皱一皱眉,说道:“拿笔墨来,刚才几位贵人的诗实为不错,苏贵人,听闻你书法出众,且帮本宫写下来罢。”
苏琴心头一跳,咬了咬嘴唇上来。
她没想到方嫣会点她的名字,即便她今日如此不显眼。
宫人把沾了墨水的笔给她,苏琴接过来道:“妾身不才,献丑了。”
她把其中一首诗写了上去。
观她侧面,俏鼻红唇,实打实的美人,方嫣心想,并不差于冯怜容,因年纪轻应是略胜一筹。
等到她写完,方嫣请赵佑棠过去一看。
苏琴忙立到一边。
“皇上的字亦是一绝,依皇上之见,苏贵人写得如何?”方嫣询问。
赵佑棠垂眸一看,字迹清瘦秀丽,如弱柳扶风,却也不乏筋骨,以她这年纪,实属不易,他侧头看一眼苏琴。
她穿得很素,与一众贵人相比,倒是鹤立鸡群。
“写的不错,赏。”赵佑棠道。
方嫣看他称讚苏琴,又有些不乐意,虽然这是她希望的,可想到冯怜容,还是高兴胜过不高兴,笑道:“要不就把这笔墨赐给苏贵人罢?”
赵佑棠点点头,忽地问苏琴:“你学了几年?”
他声音些许低沉,并不是特别动听,可在这夜色,却像是带着无数的神秘感,叫人听见,心头砰得一跳。
苏琴低头回道:“回皇上,妾身六岁习字,有十年了。”
她声音颇是平静,也很清脆。
赵佑棠看着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冯怜容,她好似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越到后来,越不像话。
上回还装成小羊,伸手要他抱,以为自己是个小丫头呢。
他嘴角微微一挑:“难怪。”
语气里带些笑意,显得格外温柔。
苏琴忍不住略微抬头,见他眸色深深,就跟这夜一样,可却又泛着波光,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