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带着常年的信任,扎手的温柔。
阮肆忽然停下来,他抬手抓了把湿透的发,站在溜水的垂柳底下,隔着暴雨喊了一声。
「处个对象吧,就我和你。」
第30章 靠近
秦纵倏地回头,两个人在雨里对望。大雨噼啪地砸着脑门,阮肆觉得这场景跟演琼瑶剧似的,就差再来个撕心吼,搁在自己身上简直傻到冒泡。
「行不行。」阮肆脸上水都要挡睫毛了,「一句话。」
秦纵突然扔了椅子,阮肆看着他猛扑过来,被这冲势惊得退后一步。秦纵已经蹿到跟前,紧紧抱住他,力道比过去所有时候的拥抱都要大。
「哈……哈。」阮肆仰头,「不同意就要勒死我?好狠啊秦纵!」
「不勒。」说着不勒也没放鬆的秦纵用力地蹭着他的脸颊,「不能死!」
「那你倒是咳……妈的……喘不上气了!」阮肆挣扎开空隙,看向他,忽地夹住他的脸颊,「你别是哭鼻子了吧?」
秦纵使劲抽噎一下。
「跟我处个对象这么恐怖吗?」阮肆抵额,登时笑起来,「真是,不高兴了要淹没我,高兴了也要淹没我,不好伺候啊同志。」他拇指擦着秦纵泛红的眼睛下边,任凭雨水冲刷,特别正经地问了一句,「等了我很久吧?」
「不久。」秦纵有点不明显的哭腔,「也就好几年吧。」
「早恋那当然不行。」阮肆说,「我得爱护祖国花朵。还几年,你可以啊,一个字都没跟我漏。」
「漏了你也没懂。」秦纵说。
「以后,」阮肆说,「出门就是我罩着了,咱们横着走。小对象,你好啊。」
秦纵望着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一腔温柔还准备抒情的阮肆:「……」
妈的现在收回处对象这话还来得及吗?
「哎呦!你俩这是干嘛去啦?啊,怎么淋成这样了!」奶奶急匆匆地拿毛巾。
「畅游了一下雨景。」阮肆说,「您二老先吃,我跟他先洗个澡。」
然后两个人哆哆嗦嗦地一块回房,挤进浴室。秦纵开了暖灯,镜子里边两隻落汤鸡无言对视。
「洗吧。」阮肆拉下头顶的毛巾,脱了上衣,「一起省时间。」
花布帘撩起来,空间就大一些。花洒也挺大的,但是站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他俩就只能肩挤肩面壁站着。热水腾起蒸气,滚烫地冲刷着皮肤。
「你知道这么站着特像什么吗?」阮肆顶着水,「小时候比赛撒尿的架势。」
「行吧。」已经恢復的秦纵说,「那游戏你一次都没赢过。」
「你也没赢过。」阮肆说,「每次脱裤子都要哭一场。」
「啊,」秦纵按了洗髮露,开始洗头,「那是因为有人一直强扒我裤子。」
「往事不要再提。」阮肆幽幽地唱起来,也按了洗髮露,跟他一块洗着头。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非得跟着对方的节奏,动作一致的揉头,阮肆忍不住又吹起《我爱洗澡》。
搓头,一二。前边,一二。后边,一二。再搓……
「有毒。」秦纵吐槽,却没停下。
从浴室出来就去了厨房吃饭,由奶奶盯着,两个人又喝了姜茶,刷了牙再一起倒在床上。
感觉还有些微妙。
两个人都是平躺,共用一个枕头和薄毯。窗外的雨还在下,他们就枕着雨声。
「外援请求的很成功。」秦纵说,「回去我会向宝宝表达十分的谢意。」
「龙宝宝,专注十年狗头军师。」阮肆说。
两人寂静片刻。
「……龙宝宝又是哪位?」秦纵问,「你到底有多少个宝宝?」
说太快顺了音的阮肆:「……」
「宝宝没几个,智障宝宝倒挺多的。」阮肆说,「……我看明天还是晴不了。」
「不下雨了就行。」秦纵拉了拉薄毯,「你冷吗?」
阮肆想说我热,又陡然想起跟孔家宝看过的杂誌。对象要是问你冷吗,多半是在寻求拥抱,可以藉机……我靠!
他想着,手脚僵直地翻了个身,面对着秦纵,一言不发地抱住秦纵。让真的有点冷的秦纵猝不及防,又反应过来笑个不停。
「放鬆行不行。」秦纵说,「硬得跟木头似的。」
「老子紧张,」阮肆胸口跟揣了兔子似的,他说,「果然变个词就是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秦纵看他,「人不还是就这个人。」
「耍流氓能和这个一样吗?」阮肆掌心冒了些汗,他觉得秦纵已经感觉到了。
果然秦纵侧过身,泻了笑声:「现在是合理亲密,你要干点什么?这夜长雨大,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是啊。」阮肆数着他的睫毛,「做点什么谁也不知道。」
「别客气。」秦纵手滑到他腰上,「我对象。」
昏暗中脸贴得很近,阮肆喉结滑动。秦纵还是个未成年呢,他想,干……干点什么当然不行,可是不干点什么好像也不行。
唇靠得渐近,阮肆心一横——门外突然被敲响,阮胜利站门口问,「睡了没有?你俩冷不冷?冷的话把柜子里的被子拿出来,盖个薄毯得着凉。」
卧槽!
阮肆转开头,意图未遂地心虚,「不冷……」
秦纵已经倾过来。口齿相贴,阮肆觉得这一刻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秦纵压上来,两个人的手在被褥和薄毯的纠缠中相扣成握,真实可触的温度和重量就在咫尺,他甚至尝到了秦纵嘴里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