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也需要小半个时辰。
拢紧大氅,谢桥融入街道中。
脸被冻僵了,腿走酸了,谢桥还未走到闹市里。
忽而,一辆马车停在身旁。
谢桥侧目,眼神一冷。
“上马车。”南宫萧板着脸,语气不善:“要我抱你上来?”
谢桥咬牙切齿,怒目相瞪。
南宫萧横眉冷眼,作势下马车。
“木梯!”
南宫萧拽着她的手,将人拉上马车。
谢桥冷嗤一声:“野蛮人!”
南宫萧松手。
谢桥身体朝后仰倒,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袍。气红了眼:“你再胡来,大不了一起死!”
南宫萧一楞,胸腔震动,低笑出声。
谢桥这一言,无端将他给取悦。
这两日,剑拔弩张的气氛,化作烟雾,一消而散。
“想同我一起死?共陵寝?”南宫萧黑魆魆的眸子,里面似有火光闪动,跃跃欲试。
谢桥站稳了,躲瘟疫一般,离他远远的。
南宫萧面色紧绷,下颔微收。
“我不陪你发疯,送我回明府。”谢桥小腹抽痛,不敢任性,怕孩子有个好歹,适才在他威胁恐吓的语气下,老老实实的上马车。
“不想要玉凝丹?”南宫萧整理被她抓皱的衣襟,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我从中作梗,你能看到玉凝丹算我输。”
谢桥想呵呵他一脸。
马车并未驶向明府,而是停在一家酒楼面前。
谢桥透过南宫萧撩开的帘子,一眼瞥去,赫然是昨日里相遇的酒楼。
“你乖,像从前一样,我不会要挟你。”南宫萧定定的看着谢桥,这一句话,算是服软了。
谢桥怔愣,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心思复杂。
良久,轻叹一声:“别了,你也说那是过去。”
南宫萧背脊一僵,头也不回的下马车。
谢桥并未跟下去,南宫萧也不再逼迫。来回不过几刻钟,一碗香嫩奶白的豆花搁在谢桥的面前,上面撒上一层红豆。
谢桥眸光微动,盯着豆花出神。
“冷了不好吃。”
谢桥静默不语。
“要我喂你?”南宫萧修长的手指端起豆花,见谢桥张口欲言,冷笑道:“想得美。”
塞在她的手里,催促道:“快吃!”极尽不耐。
谢桥手指捧着瓷碗,入手温润,冰冷的手指渐渐回温。谢桥舀一勺放进嘴里,唇瓣湿润,愈显粉嫩,“你若念过往旧情,这两日好好相处,别作妖,我不与你做对。”停顿片刻,又道:“我会很感激你。”
南宫萧靠在车壁上,阖着眼,呼吸均匀,仿佛睡了过去。
谢桥没有听到回应,抬眼望去,他面庞冷硬如刀削,剑眉斜飞入鬓,鼻若悬胆,唇若桃花,俊美非凡。
不过一瞬,谢桥撤回视线,压着嘴角,皱紧眉头,心里寻思着他听见也会当作没听见。
不想回答的事情,便会装睡回避。
谢桥不想深究,他是真睡,还是假装。
就在她认为南宫萧刻意回避,他冷硬的话响彻耳畔:“吃你的,话多。”
谢桥想将手里的豆花扣他脸上。
两个人并未达成共识。
谢桥依旧不待见南宫萧,他到底有所收敛,不再行为出格,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每回用膳,她必须得出现。
这般,两日转瞬过去。
翌日,谢桥便会与南宫萧启程回大庆。
谢桥去找南宫萧,安排马车送她回明府。毕竟要离开月余,谢桥想与秦蓦说清楚。
“南宫萧。”谢桥敲门,门内并未动静,推开门,屋子里并不见他的身影。
“郡王妃,主子有事出去,交代属下告知您。莫要随意走动,待他回来送你去与郡王道别。”南宫萧身边的侍卫态度恭敬,将谢桥请回屋子里。
而此刻的南宫萧,却去了明府。
屋中烛火幽幽盈满室内,垂悬的鲛绡如雾,闪烁亮眼的光芒。
南宫萧要饮酒,秦蓦命人将陈年佳酿开封,招待他。
南宫萧品着酒香,睨向秦蓦,他神色冷然,并不热络的询问谢桥的情况。可他就是知晓,每夜谢桥熟睡之后,他都会呆上一个时辰。
至于,为何不在她醒时见她,便不得而知。
恰好,正合他心意。
“我来余海有些时日,明日该走,便来拜访郡王。”南宫萧扪心自问,他敬佩秦蓦,撇去谢桥,他许能够与秦蓦成为故交。
可如今,显然是不能,
秦蓦:“不送。”
南宫萧饮下一杯酒,方才尝出是烈酒,喉咙火辣辣。挑高眉头,他也不如表现的如此平静:“我是知会你一声,谢桥随我同行。”
秦蓦目光如刀,似要将他刀刀凌迟。
“我不曾恐吓、威胁,她自愿。”南宫萧眉眼秀雅,微勾的嘴角带着一丝邪气:“我回去送她过来,她会亲口告诉你。而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秦蓦黑瞳收缩,冷厉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你可以滚了!”秦蓦起身,走向内室。
南宫萧静静注视着他的背影半晌,神色莫测,似想起什么,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
南宫萧言而有信,回去之后,亲自护送谢桥回明府。
谢桥布下马车。
南宫萧站在她的身后,唤住她:“我明日来接你。”
谢桥颔首,他就算态度强硬,逼迫她回去,今夜她不会离开。
南宫萧望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朱门后,‘嘭’大门紧闭,阻隔他的视线。
半晌,南宫萧望着清冷如霜的月光,并未乘坐马车,踩着月色沿着静谧街道信步而去。
而府内。
谢桥忐忑的站在屋檐下,门扉与她之间,仅隔一只手的距离。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像戳破的气球,全都泄露出去。
静寂的夜色里,落针可闻,她仿佛听到他的呼吸声与他身上独有的沉水香。
心似擂鼓。
缓缓伸手,一鼓作气,推开门。
“里面有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