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不偏不倚，打中他的胸口，掉下来，砸到笔记本键盘上。
只见“啪”的一声。
电脑开始运行，风离夜熟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
“对不起，三年前把你一个人丢下。”
“对不起，让你为了我，到处奔波三年多。”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
“对不起，没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对不起，现在才想起来。”
“心妤，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已经……不是……上官睿……”
“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你离开。”
“孩子……”
“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生下来。”
“……可他不是……”
“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
“心妤，跟我走吧。”
……
……
……
压抑而痛苦的对话，在安静的卧室，一圈圈荡开。
怎么也没有想到，到最后，记忆卡里的内容，竟然会是自己失手放出来……
关心邓僵在那里，彻底地懵了。
内容播放完毕。
偌大的卧室，一片死寂。
长长的静默，让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几乎清晰可闻。
上官睿坐在那里，表情淡然，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关心妤紧紧地握着拳，手心全是冷汗。
额头也是，薄薄的一层，衬得脸色一片苍白。
脑子一片混乱。
各种可怕的念头，纷纷跳出来。
那些念头很乱、很杂。
关心妤根本没办法理清，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念头。
只知道，胸口好像被人用绳索绑住、绞紧……
气氛凝滞可怕。
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关心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骇然过——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以战栗，颤抖……
“这就是你说的说谎？”
半晌，上官睿冷漠淡然的声音，在室内一圈圈地回荡开来。
“……”关心妤四肢冰凉，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你说的说谎？”上官睿重复，表情依然非常淡，声音亦然，完全听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
“……是。”
“风离夜还活着？”
“……是。”
上官睿凝眸，将电脑关掉，“什么时候知道的？海边那次？”
“……不是。”
“更早的时候？”
关心妤点头。
上官睿眯眼，“家宴那个时候？”
关心妤摇头，声音干哑，“更早……”
“你们一直有联络？”
“偶尔……”猜不透上官睿在想什么，关心妤回答得非常小心翼翼。
录音已经曝光，关心妤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
上官睿问什么，她都如实回答。
上官睿表情极淡，神情极定，黑眸似寒潭般深，像旋涡，完全猜不出真正的想法。
“你想跟他走？”上官睿又问，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关心妤咬唇，没有回答。
她根本不敢回答，更不敢说，自己已经答应了风离夜，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要跟他一起离开……
“你想跟他走？”上官睿又问，声音微微紧绷。
“我们……”关心妤想说，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交易，上官睿根本没有权力，管自己的去留。
可是，喉咙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根本说不出口。
“你想跟他走？”上官睿眼神倏然一厉，声音降了好几度。
“我……”关心妤张唇，“没有”两个字，在嘴边来回地绕，就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看着上官睿黑暗清澈的眼，她根本没办法再说谎。
“真想跟他走？”
“我……不知道……”
“想清楚了回答我。”
关心妤沉默。
内心猜测着，上官睿这样冷淡的反应，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如果不生气，那她就直接把事情摊开来说。
如果生气……
关心妤凝了凝眉，“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
“没有想？”
“……是。”
上官睿眯眼，目光锋利，“是没有想，还是不敢回答？”
“……”
“关心妤，你最好仔细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个问题。”上官睿顿了顿，声音阴沉，“我说过、你也应该很清楚，我对说谎的看法了。”
“……”关心妤咬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脑子很乱，根本就理不出头绪来……
很想把事情说明白，不要像现在这样压抑着，恐慌着。
可上官睿的态度如此不明，她根本不敢轻易地开口，真的怕一个不小心，让事情往极糟糕的方向去发展……
听到离夜没死，还跟自己联络过，上官睿不是应该生气吗？
为什么，他一点怒意也没有，反而显得这么冷静？
是因为在上官睿的心里，自己其实和生孩子的工具，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才会如此地淡定？
如果上官睿根本不在意离夜是否活着，自己又是否跟离夜联络过，那她之前，那么纠结，被罗小兰掐着利用，陪上一个剧本，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心妤不知怎么的，胸口竟然燃起了一团火焰，烧得她一阵阵刺痛。
“想清楚了？”上官睿的声音响起，像一个利器，狠狠地刺过来。
“我……”关心妤咬了咬唇，声音干哑低沉，“你为什么想知道？”
他们之间，单纯只是交易的关系，自己跟不跟离夜走，对上官睿来说，并不重要吧？
“我不应该要知道吗？”上官睿反问，声音寒寒的。
“这是我的隐私……”关心妤挣扎着，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第一，她怕上官睿的冷静，是在试探自己。
第二，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