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还有责怪。
林珑扭过头，看也不看林森。
林森干脆将药碗放下，叹了口气，问道：“林珑，你今年十四岁了。”
“十四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在天珠城，在南疆，算得上是天之骄女，一出生什么都有，还有使用迷人蛊的天赋，天赋测试，你是南疆同龄人中天赋最高的，我一直把你视作掌上明珠，不想让你吃太多苦，十三岁的时候，你应该去参加战队选拔，我却觉得你不用去学那些战斗，因为将来，肯定会有很多人为你战斗……”
“但是，我一直宠着你，似乎错了，很多事情，你都不懂。顾卿九跟你同岁，被四国医师会破格授予医师资格，被先皇钦点为东冥太医院院首，甚至闯过了东冥最恐怖的罪人塔，别人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做了很多人四十岁都做不到的事，而你十四岁的时候呢？你从不甘心落于人后，你就甘心落后顾卿九这么多？”
这句句戳中了林珑的心，林珑不觉竟是心头一酸，对，她从小便是第一，怎么可以甘居人后？
“很多事情，爹本是想着你还小，说了你恐怕也不会明白，可如今看来，不说你更不明白，怕你会闯出大祸。你知道现在南疆的局势吗？你以为你现在安逸的生活，不会有人来破坏吗？前南疆王公主和侍卫箫落回来要光复南疆，一旦南疆回到清原氏手中，我们家世代为东冥做事，你以为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
“宦王是一棵大树，得罪不得，不说你爹我，就是方大人，也要仰仗着他过活，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他，你这是找死啊！”
林森越说心中越难受，最后眼角竟然是泛起泪光来，“你娘生你的时候，就难产死了，你奶奶都说，你这孩子出生就带灾，将来肯定要把整个林家都毁了，我却宠着你，把对你娘的那份好，一并用在了你身上，现在看来，你当真是……”
当真是什么？当真是带灾吗？
林珑被说得心里难受，蒙着被子呜呜地哭起来。
林森不再多说，给女儿一点消化的时间，这么多年，他为了这个女儿，连个妾室都没有娶，眼巴巴的望着女儿争气，结果是受了一肚子气。
驿馆内，达官贵人们都走了，夏侯绝这才回来，吩咐人把被“冤枉”的顾卿九和夜寒放走了。
顾卿九知道夏侯绝的顾虑，若是不走个这样的形式，恐怕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正好，可以带着夜寒去义庄看看九妹。
可顾卿九到了义庄，却被自己眼前所见给惊呆了。
九妹的遗体，腐烂的速度太快了。
明明是用冰保存着，现在看上去，却像是在常温下多保存了三天。
“这是，九妹？”夜寒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顾卿九点点头，“我确定这是九妹。”
夜寒看着眼前这个完全看不出面目的女人，回想起九妹的音容笑貌，她每一次打他，每一次逼婚，每一次从青楼把他抓出来……
他咬了咬牙，没有哭出声，只是淌出两行泪，用黯哑的声音强开玩笑道：“真希望她爬起来打我。”
吧嗒……
这是，眼泪落地的声音？
不是身旁的夜寒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