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亲?
秦瀚森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正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忽有暗卫上前道:“王妃娘娘、秦少爷,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先进城为妙。”
秦雨缨点了点头,转目见来时骑的那马,早已在混乱中跑远,于是吩咐下人备车备马,并叫一众暗卫清点起了尸首。
那些死士,中的中箭、挨的挨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竟没有一个还能喘气的。
远远瞧见不少人在城门里探头探脑地瞧热闹,秦雨缨随手拽起地上的一具尸首,道:“将此人押回去,严加审问!”
暗卫很快会意,将那尸首五花大绑,正儿八经地押上了马车。
刚进城门,秦雨缨就瞧见了陆泓琛。
他坐于骏马之上,身着行军时的盔甲,一手握剑柄,一手把剑鞘,整个人好似一根绷紧的弦,冷意森然,逼人心魄。
周身,竟无人敢近前半步。
远远看到秦雨缨,那张冰山般的脸才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冷意倏忽间冰消雪融。
此时分明北风凛冽,陆泓琛眉宇间却似有春风徐徐,情深不知几许。
剑眉下,一双阖黑的眸子涌起融融暖意,尤其当秦雨缨疾步走来时,那担忧与宠溺简直呼之欲出。
却有御林军上前,挡住了秦雨缨的去路:“七王妃,得罪。”
说着,就要来验她的口鼻。
手堪堪伸到一半,忽有寒光一闪。
定睛一瞧,一把长剑横在跟前,只差没削了他的手指。
那执剑之人,自然是陆泓琛。
怪只怪陆泓琛神色太瘆人,活脱脱一尊煞神,那御林军被吓得赶紧缩回了手:“七王爷,您这是……”
“滚下去!”陆泓琛冷冷喝道。
那御林军哪还敢再说什么,当即退到了一旁,缩着头没再吱声。
陆泓琛收剑入鞘,上下打量了秦雨缨一番,见她毫发未损,才微舒口气:“走,回府。”
“这么着急回府做什么?”秦雨缨不解。
终于盼到秦瀚森回京,她当然得在街上逛逛,也好挑几块好料子,给他制几身新衣裳。
看他这么瘦,年前赶制的那些新衣,穿着怕是都不合身了。
“方才那般惊险,当然要好好检查一番,看你身上是否有暗伤。”陆泓琛解释。
他这个王妃,还真不是一般的处乱不惊,分明刚经历了一番生死,却俨然像个没事人。
“何必急于一时,我回去自会慢慢检查。”秦雨缨道。
陆泓琛脸色沉了沉:“谁说让你自行检查?”
秦雨缨听得不解其意:“那……”
“这种事,当然要由本王来做。”他二话不说就她打横抱起。
秦雨缨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双手一时间尴尬得不止该放在何处:“快放我下来……”
“不放。”他淡色薄唇轻吐二字,语气不容回绝,就这么一路抱着她上了马,全然不顾旁人或艳羡或妒忌的目光。
鲜少有人能见陆泓琛身着戎装、手持长剑的模样,那一身玄色盔甲,衬得他整个人似琼枝一枝,深邃的面庞、不经意上扬的唇角……无不令人着迷。
尤其漆黑不见底的眸子,犹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秦雨缨被他放于马上,一袭柔软长裙紧贴着他坚硬的盔甲,愈发显得她整个人柔弱瘦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世间少有的清澈。
出尘绝艳,大抵不过如此……
马蹄一路绝尘而去,回到七王府,秦雨缨才发觉所有暗卫皆已在院中集结,俨然随时要攻陷城门的架势。
至于府中下人,皆被杜青叫到后院,牢牢栓起了门。
故而,谁也没有瞧见这气势汹汹的一幕。
“退下吧。”陆泓琛一声令下。
众暗卫齐刷刷应了声“是”,霎时间,整座院子似乎都抖了三抖。
声音未落,人就已潮水般地退下了,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雨缨看得汗颜:“这些人,该不会是你拔头发变出来的吧?”
陆泓琛捏了捏她的鼻尖,眸中有笑,也有宠爱:“若真能如此,本王宁愿头发掉光,也要随时派人跟在你身旁,护你周全。”
秦雨缨撇撇嘴,不置可否:“若真有暗卫每日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这冰山醋劲儿上来,只怕要残害生灵了。”
“残害生灵?这是何意?”陆泓琛一时不解。
“就是……”秦雨缨意味深长挑了挑眉,“将他们阉了当太监之意。”
陆泓琛微微颔首,似在认真思忖这一提议:“如此倒也不错……”
不远处的两个暗卫,听得额角一阵僵硬。
天地良心,他二人只不过奉命跟踪保护王妃娘娘而已,这是得罪谁了这是……
与此同时,西厢中,小依见了风尘仆仆的秦瀚森,几乎要喜极而泣:“少爷……”
“傻子,该改口叫夫君了。”秦瀚森牵起她的手,从袖中取出一串木珠,放在她掌心。
那木珠子,无论色泽还是纹路皆平平无奇,却很是光滑细腻,如瓷器一般泛着光泽,看得出是有人时常将其握在手中把玩的缘故。
“这是何物?”小依也顾不上害羞了,好奇地接过,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南疆有种花,叫依人花,花上有倒刺,时常沾人衣角,这珠子是取其根茎晾干打磨而成的。”秦瀚森解释。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算命的不是说你五行缺木吗,这花又恰好应了你的名字,我就想着……”
话未说完,胸中一暖,小依已一头扎在了他怀中,乌黑发丝洒落在他指间。
耳边忽而传来一阵嬉笑声,秦瀚森转目一看,见窗头趴了一个人,亮晶晶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瞧着他与小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