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凝欢摇摇头,转身要离开,像是又想起什么:“何处,有咖啡吗?”
何冰一愣,忙说:“有,是速溶的,可以吗?”
“行。”柯凝欢答应着。
本来这东西她也总是带着的,实在不得已时还挺好用,但是往M市走时她忘记塞进箱子里了,都扔在了三号楼的房间。
一会儿何冰出走来递给她几个速溶咖啡包。
柯凝欢接过来道了谢,便返回八楼。
回到八楼的接待厅时,便看到刘岩有些坐不住了,在原地直转圈。
柯凝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刘岩,你去睡一会儿吧。”
刘岩是去年从地方大学毕业生中选调来的,比柯凝欢小一岁,小伙子很机灵,也很勤快。
“柯姐你先去睡吧,你这两天太累了,明天任务更重。我可以坚持到天亮。”刘岩是第一次跟柯凝欢出勤,他这两天切实体会到了柯凝欢的辛苦和认真,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比他只大一岁的女孩子身上的冷静和沉着。
柯凝欢和他对了对时间说:“你先去睡三个小时,到时候来替换我。”
两个人必须都要睡一会儿,否则明天一天的任务别说根本坚持不下来,那怕有一瞬间的闪神儿都是不允许的。
刘岩听话地回到了房间。
柯凝欢将手里的两包速容咖啡递给坐在一边的服务员,请她帮着给冲一下。
服务员接过咖啡便离开了。
她坐在服务台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卢局长交给她的预案,一连看一连用手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缓解着自己这一天紧绷的神经。
如果没有咖啡,她怕一坐下就会睡着了。
一会儿,一个精緻的不锈钢保温杯递一她面前。她头也没抬就伸手接过了杯子。
端着杯子送到口边刚要喝,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猛一抬头,便看到陆绪平那对黑亮的眸子正盯着她看。
一件黑色衬衫下摆扎在腰间,深色西装上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像是刚洗过澡,头髮鬆散地垂下来,显得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
当他靠近的时候,身上的淋浴液的味道立刻充满鼻端,似青糙的芳香。
柯凝欢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轻轻推回去给他:“谢谢,我不渴。”说罢,她仍低下头看手中的材料。
陆绪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忽然有种很挫败的感觉。
这女孩像是对他有种天生的戒备,拒绝和他有任何接触。
这是他三十多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礼遇,他第一次看到这种不为任何诱惑所动,清澈如一泓泉水样的女孩。
他想起第一次和她在咖啡厅见面,她离开时很豪气的拍下的那张粉红色的毛老头票子,张扬的短髮在夕阳下像镶了层金边,年轻而朝气的脸上有着恣意的任性。
而两天前,在三号楼前她那句淡淡的“我吃过饭了”,则把她对他的防备和疏离都写在脸上,儘管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只有年轻和心底的纯粹,才会这样毫不矫情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吧,她真是一点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这种像是与生俱来的对他的抵触和防范,让他很郁闷。
想他陆二少,从出生以来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儿不是女人趋之若鹜,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女孩对他避如蛇蝎。
从今天一大早在三号楼门前坐上车,他就一直在观察她。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直到刚才,看着她从楼下一步步爬上楼,一头原本张扬的短髮有些凌乱,苍白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灵气的大眼睛透着疲惫,这才让他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那柔弱的肩膀上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和原则。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觉得胸口的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这念头刚一出现,他猛地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他陆绪平竟会为着一个还算陌生的女孩子心疼?
盯着她深陷的眼窝儿,发暗的眼圈,不觉有些心浮气燥,口气也变得凌厉:“你当这是毒药嘛!”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怒气,口气不觉变成了轻斥。
柯凝欢惊异地抬起头,看到男人那薄怒的神情和压迫过来的身躯,她身体不自觉微微往后躲闪了一下。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就得罪了这位二少爷。
陆绪平看到她的反映,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问题,不觉放缓了声音:“你的脸色很差,明天还有一天的工作呢。”
柯凝欢只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不再搭理他。
她的眼眸低垂,一缕碎发遮住了那双灵气的大眼睛,让他忍不住想给拨开。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扔着的两袋咖啡包,微不可闻地嘆口气,不觉加重了语气:“你的胃不好,医生说过不能喝咖啡的。”说罢,仍是固执地把杯子又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陆二少还真执着。
柯凝欢实在没力气为了一杯水和他再计较下去了,她头也不抬地接过杯子,送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又是温温的蜂蜜水,里面也不知道加了些什么东西,有种清凉甘润的清香。
“谢谢。”她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垂下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陆绪平握住杯子,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再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和一隻越攥越紧的拳头,心情忽然大好。
他嘴角一勾,不觉伸出了手,终于把她垂着在脸侧的那缕头髮轻轻的拨到了她的耳后,露出了那张俏丽的小脸儿。
柯凝欢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惊愕的大眼睛瞪着他,仿若中了魔咒般一动不能动。
随后,他又用拇指轻轻替她抹去嘴角的一点点水渍,温暖的指腹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