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商离把白守观带到了郊外的一处池塘边。池塘周围火光映照,如同白昼,有不少人坐在池塘边的石板上,将光着的双脚浸入水中,神情十分舒适。池水中有许许多多的小鱼成群结队游来游去,与人一起热闹。
白守观转头问商离:“这是什么?”
未待商离回答,池塘边的小木屋中出来一男子,小跑到两人面前,满面笑意道:“两位公子,鱼吻吗?”
鱼吻,便是说像此处的人们一样,将自己的脚放在水中,任凭鱼儿自由触碰,说是能按摩脚上穴位,强身健体甚至延年益寿。因像鱼儿亲吻肌肤,便得名“鱼吻”。
此方法据说相当有效,颇得各公子雅士青睐。不过,商离并不觉得让鱼儿碰几下就能调理身体,他带白守观来此,纯粹就是为了好玩,别无其他。
白守观不解,看向商离:“鱼吻?”
商离从腰间掏出银两递给老板,比了个“二”的手势。
老板接过银两,掂了掂,边笑边将两人往池塘边请:“两位公子请这边来。”
商离对老板示意,表示自己找位置,老板便幸哉哉走了。
到了池塘边,他三下五除二脱掉鞋袜,将双脚泡进水中,冷水顿时激得他一颤。他哆嗦着转头看向白守观:“脱鞋啊!快来,舒服……”
白守观:“……”
“快点啦!”商离于是扯住白守观,替他脱鞋。
白守观站得死,纹丝不动,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商离脱不掉他的鞋,累的气喘:“我都泡着,你怕什么?这没人会认识你。”
终于,在他百般哀求万般强迫之下,白守观的双脚成功泡进了水中。
“咯咯咯……”被鱼儿碰到脚心,商离忍不住笑出声,一手抓着白守观的袖子,一个劲的颤抖。
白守观冷脸道:“受不了就把脚拿出来。”
商离摇头,继续笑:“咯咯咯……咯咯咯……”
白守观有些纳闷:“我其实很不明白,你脑子里整天到底在想什么?”
鱼群暂时游走,商离抬手,一本正经:“玩啊!”
白守观无言以对,摇头:“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面对的,除了白府那些人,那些院子,就只有书。书上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个人,脑中每天只知道玩乐,不思进取,终有一天,会因为世俗的压力和变化,而无法承受。人不能只看眼前,不看未来,你现在开心自在,以后……”
商离听得耳朵嗡嗡响,急忙抬手打断他:“有那么夸张吗?不同人有不同人的活法,你忧心世间众道,我无所谓,我喜好四处流浪,吃得饱玩得开就行,大道俗世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哪一日这个世界要毁灭了,我也只能逃跑或者一起毁灭,你说我这种人,这点微薄力量,能干什么?我现在……只要开心就好。”
白守观闻言沉默许久,终是缓缓道:“也是,只要,你开心就好。”
“就是,别板着脸,时常笑笑。”商离说着,伸手捏着白守观的嘴,强行捏出个笑脸。
白守观任凭他捏着,不知是否真的有笑。
此时,鱼群又游了过来,商离又开始颤抖:“咯咯咯……”
是夜,白府,刚洗漱完毕被叮嘱好好休息的人,正鬼鬼祟祟,一路蹑手蹑脚行至偏僻的墙角下。
商离伸手探过那低矮的墙洞后,心中惊叹:白府现在竟然连狗洞都施了结界!而且还是障碍结界!也就是说不论是法术还是实物,均不可通过。
怎么,连狗都防?
叹息一阵,商离无奈,只好把目标转向另一侧的矮墙。白府这几日不知何故人丁稀少,到了夜间,来往的弟子和巡夜的更少,他一路小心翼翼到此,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
“好,趁现在。”不想逃跑的妖不是好妖,等他功力恢复再回来见白守观也不迟,到时候就不怕被他整天拽在手中。
想罢,他脚下掂量着一使力,往上一跃,双手成功的的扒到了墙檐,然只在一瞬间,他就发出一声惨叫:“嗷!”一瞬颤抖后,他掉下了墙,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哆嗦着抱住满是不知名植物刺的双手痛骂:“啊啊啊!白守观!你大爷!你个变态!”
敢情这不是为了防狗,就是专门防他来的!
白守观从转角处出来,走过去低头看他的手,皱眉道:“我就去取个丹药的时间,你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商离唾弃他:“阴险!卑鄙!”
白守观伸手将人扶起来,往回走,道:“对付你不阴险怎么行?”
回到房中,白守观低头专心替他挑手掌心的刺,道:“别担心,这种刺可入药,扎在手上没有坏处,相反能活血化瘀,有疗伤之效。”
商离道:“你放屁!疗伤你怎么不直接放丹药?非要放刺?”
白守观挑出几根刺放到一边,淡笑:“丹药我不正拿去了吗?”
商离翻白眼:”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
白守观笑道:“你要这么想也未尝不可。”
商离已经不想跟此人说话,等手心的刺挑完,便转身径直往床上躺,还刻意将自己摆成了个大字型,霸占整张床,慵懒道:“既然你非要我留下,那我睡觉了。”
白守观见状无言摇头,走到床边将一颗丹药塞进商离口中,道:“有助培元养气。”
商离喉咙微动,将丹药吞下:“多谢。”
白守观于是关门,拂灭蜡烛,将霸占床的某人顺势往里一推,躺下。
商离:“你怎么又上来了?!!”
白守观:“我的床。”
商离:“那我换房间睡。”
白守观:“嗯,故痕我随身携带。”
商离:“……你等着。”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商离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恢复了不少,不禁大喜:果然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