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观闻言神色突然一滞，眼眸微微睁开，又眯起，声音有些压抑：“你再说一次？”
“呃？”商离呆住，随即道，“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嘛，我可没有断……”
白守观往前走了两步，打断他：“再说一次。”
不是吧？这么严重？难道是怕这种玩笑被他心里的那个人知道了不得了？商离微微张嘴，连忙摆手，急道：“放心放心，下次遇到你喜欢的那个姑娘，你提个醒，我绝对不捣乱……喂，白守观，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错了，诶，你……”
白守观的眼神深沉得可怕，紧紧的盯着他，听他一边说话，竟然缓缓的凑上前来，离他脸越来越近。
商离脖子一缩，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白守观会立即咬他一口，顿时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喊道：“那个，你想要吃人参的话，我送你一根须须好了，或者你自己拔也行，也不是很痛，总之，别咬我的头！”
白守观眉梢一挑，微微离他远些，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突然微微低眼往下瞥了一下。
商离捕捉到他的眼神，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捂住某处，错愕：“我又不是鸡，不是鸭，这里不能吃！”须臾，他又道，“要不，一会回去，我去食肆，给你买，鸡屁股，鸭屁股，你想吃多少买多少！”
“？？？”这下轮到白守观错愕，他微微蹙眉，“你在想什么？”
“啊？”商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连忙松开手，眼神四处游离，尴尬道，“那什么，我会错意了吗，我一直以为你重口来着，哈哈哈！呃。”冷汗……
白守观哑然失笑，道：“吓成这样。”
“怪我咯？”商离擦擦额角，自从他认识此人，就没看到过他时刻平静如水的眼中出现过这种可怕的颜色，真的很像要吃人。他伸手去推他胸口，“我错了还不行？让开！”
“咯吱……”
突然间，他听到身后的门内传来动静，正要回头，他已经被白守观揽着肩膀拉开。
身后的门打开了。
穆允卿站在门口，眼神有些许躲闪，道：“师兄，商公子。”
“……”
商离掀开白守观的手，心想这人是不是一直躲在门后，将他刚才满嘴胡话都听了去。他不禁道：“你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穆允卿面露尴尬，道：“抱歉，我看书看得入了神，没听到。刚才你们声音大了些，我才发现。”
“所以，”商离眯着眼，十分在意，“你是没听清我们说了什么对吧？”
穆允卿愣了愣，微微低头：“没有。”
“哈哈，那就好。”商离立即高兴了，抬手拍了穆允卿肩膀一巴掌，“兄弟，让我们进去坐坐？”
穆允卿闻言突然迟疑了一下，片刻才让开道：“请。”
竹舍中摆设十分陈旧，看得出来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添置过新的家具。而靠窗的书桌和书架上，堆满了书。
白守观抬手按着桌上写了一半的纸张，道：“这些年，你进步不少。”
等闲山上也会专门教弟子读书守礼，但毕竟是修道，不会像学堂那么严苛，所以学识多少，大多凭自身天赋和爱好。穆允卿在门派的时候，除了必要的课堂，他几乎不怎么碰书，所以，此次知道他竟然想从文入仕途，白守观是颇为惊讶的。
“呵呵，让师兄见笑了。”穆允卿闻言有些失落，道，“我就是没什么长进，才会次次落榜。”
白守观听他如此说，于是开门见山：“你为何第一次就能参加保试？”
商离和白守观都以为穆允卿会对此事有所顾忌，都紧紧盯着他。
然穆允卿听完竟没有多少惊讶，还是那种有些尴尬的笑：“不瞒你说，是一个朋友帮我疏通官府。虽欠人人情，但我觉得，倘若我能早一步高中，也可报答他。”
商离道：“你这个朋友是李意源？”
穆允卿终于惊讶：“你怎么知道？”
商离耸耸肩：“我猜的，多一个人多一个对手，除了他这个行为本身古怪的人，我觉得其他人不会帮你。”
“呵，是啊。”穆允卿苦笑，“只可惜，我并没有这个运气中榜。”
白守观微微蹙眉：“条件呢？”说完，又补充道，“他帮你的条件是什么？”
穆允卿闻言脸上一僵，忙道：“没有，没什么条件。”
商离走到白守观身边，将胳膊肘靠在他肩膀上，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你们白家的弟子或者曾经的弟子，都不善于说谎。”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作比，“除了你经常一张死人脸，其他人，一有事脸上都写着：我不正常。”
穆允卿讶异道：“公子这是何意？”
白守观面色平静，淡淡道：“穆师弟，隐瞒并没有什么用处。”
穆允卿反驳：“我并没有！”
商离从白守观肩膀上收回胳膊，道：“那还是我来猜好了，之前我们一直都不明白，一个世家之子，一心求学，怎么会出现考场失误这种事。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你的考卷，也查找了当年所有参加考试的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下药生病既然不太可能发生，那么考场上施法动动手脚呢？考场戒备森严，不会放外人进去。所以，当时，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说完，他眯眼，问：“是吧，穆公子。”
穆允卿听到他分析时脸色就已经大变，此时眼神闪烁，却依旧咬牙反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商离敲了敲太阳穴，并未答话。
白守观凝眸，道：“替你疏通官府让你考试，然后要你在考场上施法让秦欣墨中途睡着，既达到目的，也留不下证据。”
穆允卿睁大眼睛，猛然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白守观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