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 停在程放鹤坐的石头旁。
李光耀穿着红底铠甲,翻身跳下马,大步走到临川侯面前, 朝他一抱拳。
他是三品将军, 程放鹤如今只是奴仆, 这态度极显尊重, 令人始料未及。
“唉!”李光耀重重叹气,“当初本想与临川侯一同建功立业,谁知让那姓季的抢了先。我猜他根本不懂军备, 只让侯爷你大包大揽吧?”
季允住在军营不回府上,这事整个将军府都知道。程放鹤被这近乎套得莫名其妙。
没想到李光耀直接拍了拍他肩膀,“我才是懂军需后勤的人,临川侯, 以后你跟我干吧?我们一起毁了季允,然后我重用你!”
程放鹤眼皮一跳,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李将军这么熟?
一旁的纪柳打起了圆场:“李将军直爽, 可他也是好意。侯爷这样的大才,不能在那姓季的手下埋没。”
“咳……本侯一个亡国之人, 无权无势,李将军都毁不掉季允, 本侯能做什么?”
李光耀立即道:“侯爷可是季允是旧主啊!如今你们住在故临川侯府, 搞点动作还不容易?只要让陛下怀疑季允有不臣之心,哪怕漏洞百出,也能堵死他的前程!”
好家伙,可真敢想啊。
程放鹤暗自咋舌, 这方法还不如李将军自己去造反来得容易。而且他这么一搞, 原书剧情线还不得崩了?
见程放鹤没反应, 李光耀开始了他的劝说,虽然这人说话直,可是用词还挺多变,车轱辘话没完没了,似乎很想把程放鹤拉进他的阵营。
时间很快过去,程放鹤见一个时辰将近,便道:“此事重大,本侯得多加考虑。李将军若有诚意,那就先帮我做一件事。”
“侯爷只管说,只要是我李光耀能做到的——”
程放鹤将对方拉到一旁,避开纪柳说:“我想请李将军今夜把季允引开,拖到子时。”
“这倒不难,可侯爷这是要……”
程放鹤摆出上次的理由:“本侯与季允,有点私事未了。”
“……行。”
……
离开铸铁厂前,程放鹤解开纪柳的外衣,将他内衫撕开几道口子,再把外衣松松地穿回去,撕扯的痕迹显露在外。
他扯松了纪柳的发髻,用指腹揉红人眼眶,再在人脖颈上掐出几点红,与那黑痣重叠。
——纪柳就是以这样一副可怜模样出现在铸铁厂门口,仿佛刚在废墟中饱经摧残。
程放鹤清楚地看到,坐在马上的季允浑身一震,踩住脚蹬的力气加大,疼得战马一声嘶鸣。
此时季允眼中布满血丝,五官看上去有些扭曲,尤其是嘴唇处,似乎是咬紧牙关太久,下颌的肌肉都僵了。
而程放鹤故作未见,满眼都是怀里的纪柳,一脸满足地揽着美人,旁若无人回到车上。
经过季允时,他故作轻快道:“重建铁厂之事本侯已大略有数,这就回去写个方案出来。还要多亏美人在侧,本侯心里舒服,才得了不少灵感。”
“侯爷高兴就好。”
话音是刻意的平淡,伴着喉头不可自制的低吼和沉重的呼吸,似乎随时都会突然爆发。
程放鹤要的就是这种情绪。
他揽着纪柳坐进车厢,掀帘道:“天色晚了,本侯许久也不出来一趟,不如找地方用个饭再回府上——自家厨子手艺不好,本侯吃腻了。”
这话是命令的语气,仿佛季允仍和从前一样是他的随从。
不待季允回答,外头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中军将士骑快马赶来,远远便喊:“季将军——”
他看上去十分着急,却不肯直说是什么事,单独把自家将军叫到一旁,压低话音嘀咕了几句。
季允面色愈发阴沉,听完后叫了手下一个将官:“本官有事回营中一趟,临川侯要在外用饭,你带人护送。看好了他。”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见季允策马而去,程放鹤暗叹这个李光耀办事效率还不错。他冲那将官随意一笑,“先回城中吧,本侯想想吃什么。”
傍晚时分,临川侯的车驾在中军将士的护送下,从郊外晃悠回城,又在城里转了三圈,天色终于全暗。
那将官被他转得失去耐性,在车旁建议:“城西的酒楼更大,菜品也全,城东那家可以听曲,侯爷您看……”
“听曲?”程放鹤看向一旁的纪柳,“本侯的确想听曲了。纪郎说说,京里哪家曲子唱得最好?”
纪柳小心建议:“侯爷若想听女人唱曲,自然要去倚红楼,叫几个色艺双绝的姑娘伺候。若想听男人唱曲……那还是得去南风馆。”
“那就去南风馆。”程放鹤道,“本侯喜欢男人。”
外头将官一愣,“您不是说去用饭……”
“秀色可餐嘛。”
将官想了想,季将军说护送临川侯用饭,现在侯爷要去南风馆用饭,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只要保证临川侯的安全就好了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