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不顾崔嬷嬷的挣扎,将她拖了下去。

「皇帝!」章辛被崔嬷嬷失望的眼神刺痛,心中怒火升腾,道:「你当真要将章家赶尽杀绝?」

「若朕真如母后所说,便不会只让他跪在这儿,抽他几鞭子。」

「哀家已经问过宴儿,不过是一场误会,太子却小题大做,将宴儿绑进皇宫,这分明是挟私报復。」

为何章辛会说林西挟私报復,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小题大做?他让人拿着刀枪硬闯西儿的雅间,朕有理由怀疑他意图谋害。」

「宴儿并不知雅间中是太子……」

「怎会不知?」林扈打断章辛的话,道:「他已认出门口守卫是锦衣卫,锦衣卫是天子近卫,只受命于天子,便是普通百姓也一清二楚,他却依旧选择硬闯,这还不是图谋不轨?」

林扈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但凡长点脑子的,比如淳王世子林安,就不会在明知门口是锦衣卫的情况下,还敢硬闯。

「宴儿是鲁莽了点,可此事并非全是他的错,太子明知门外是宴儿,为何不露面?若他出了面,又怎会有这样的误会?」

听着章辛强词夺理,林扈眼底闪过失望,道:「朕以为母后在广恩寺礼佛许久,又在慈安宫静思两年有余,能有几分改变,没想到依旧如故。」

章辛心里一紧,道:「皇帝这是何意?」

「章宴惊扰太子,罪不可恕,夺其侯爵,贬为庶民。」

章宴闻言连忙求饶,道:「皇上,皇上,宴儿冤枉,宴儿没有谋害太子的意思,宴儿冤枉!太后,求太后帮帮宴儿!」

「皇帝!」章辛震惊地看着林扈,道:「章家已经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你竟然还想剥夺他的爵位?」

「意图谋害太子是死罪,朕只剥夺他的爵位,已是格外开恩,母后还有何不满,难道是想让朕公事公办?」

「皇帝,你已经夺了章家的权,现在就只剩这个爵位,让章家还有几分体面,如今你竟连这也要夺走?」

「皇上,宴儿知错,求皇上饶宴儿一次,宴儿保证下不为例,请皇上开恩,开恩吶!」

章宴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头,只期望林扈能收回成命,不要夺了他的爵位,若真的连爵位都没了,那他们章家就算有章辛,也逃不过没落的下场。

林扈淡淡地看着地上的章宴,道:「你敢质疑朕的命令?」

被林扈盯着,章宴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不敢!宴儿不敢!」

章辛明白林扈早就不是她可以操控的儿子,为了章家她不得不放软了语气,道:「皇帝,此事宴儿确实有错,哀家让他去跟太子赔礼,都是一家人,事情说开了就好,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君无戏言。」林扈抬眼看了过去,冷漠地说道:「母后以后便呆在慈安宫,吃斋念佛,修身养性,若无大事,便不要出来了。」

章辛一怔,苍老的眼睛闪过慌乱,道:「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送母后回宫。」林扈并没有回答章辛,他清楚她听得懂。

「皇帝,你又想囚禁哀家?」

广恩寺一游,让养尊处优的章辛吃足了苦头,她不想再去过那样的日子。

「母后放心,只要您不出慈安宫,您的吃穿用度照常,一分都不会少。」

「皇帝,哀家是你生母,你却违背人伦,几次将哀家囚禁,就不怕传出去,遭天下耻笑吗?」

「母后的身份,朕一清二楚,但母后并不自知。您嫁进皇家,就是皇家的人,而你却时时处处帮着章家打压父皇,让父皇成了傀儡,以至于父皇不到四十岁,便郁郁而终。」

章辛狡辩道:「你父皇是病逝,与哀家何干?」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林扈已然失去了耐心,道:「余庆拟旨,章宴冒犯太子,废除其永康侯之爵位,贬为庶民,钦此。」

余庆领命道:「是,皇上。」

章辛颤抖着双手指着林扈,道:「皇帝,你……」

林扈再次打断章辛的话,道:「送太后回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出慈安宫。」

「是,皇上。」

「皇帝!」章辛这句喊的咬牙切齿。

广信走到章辛身边,躬身说道:「太后请。」

章辛没理会广信,直直地看着林扈。林扈与她对视,让她看清眼底的认真。

过了许久,章辛方才移开目光,转身离开御书房,她清楚林扈不会改变主意,若是再闹下去,只能让自己更加难堪。

章宴见她要离开,慌忙抓住了她的衣服,道:「太后,您不能走,您帮帮宴儿,章家.章家不能没了爵位……」

林扈冷冷地看着,道:「你是要脑袋,还是要爵位?」

章宴身子一僵,缓缓地鬆开章宴的衣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章辛看看章宴,又看向林扈,转身走出御书房,正碰到行刑的锦衣卫过来回报,她顿住脚步,站在殿门前,听着里面的禀告。

「皇上,崔嬷嬷受不住刑,已气绝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章辛踉跄了两步,靠在了门框上。

旁边的侍女连忙上前,道:「太后,您保重!」

章辛看着趴在长凳上一动不动的崔嬷嬷,心中愤怒异常,扬手就给了侍女一巴掌,道:「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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