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的神情有所鬆动,不得不说林西这番话很有说服力。送去和亲顶多是婚姻不幸,至少还能活,但留在京都,十人中能活的,也就只有小猫两三隻。

「所以安宁只能认命去和亲吗?」林茵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皇姐,实话与你说,昨日林清过来求我,想让我去向父皇求情,取消对她的指婚,碍于路儿,我答应了。」

林茵的眼睛一亮,随即说道:「那太子可否在帮安宁一次?」

「以皇姐之见,若我同时为你们求情,父皇该是何种反应?」

林茵沉默了下来,眼底的期待一点一点消失。

若林西同时为两人求情,碍于两父子的感情,林扈或许当时会答应,却会在心里记下,以后她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在众人对我冷漠排斥时,唯有路儿真心待我,他从未求过我什么,如今既然开了口,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我会帮林清求情。至于结果如何,要看父皇斟酌。」

林茵脸上神色复杂,林西说的没错,由于他的身份,以及身体原因,诸多兄弟姐妹皆排斥他,以至于后来他变得任性跋扈,也给了他们排斥他的理由,让他们变得心安理得。而林路却是在他被冷漠排斥时,便对他表达了善意,这份情谊不是别人能比的,他要帮他也无可厚非。

「三年前太子为何要帮我?」

之前她一直不清楚,当年未能和亲是林西所帮。时隔三年,当她知晓真相时,一时无法接受,她没想到一直被她怨恨的人,竟出手帮了她。她一直想不通,林西为何要这么做,所以今日来,除了要道谢以外,还想问问他那么做的缘由。

时隔三年,林西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皇姐和皇兄一直被父皇所忽略,以至于身为皇子和公主,却过得十分艰难,故而皇姐和皇兄对我心存嫉恨。」

听到这儿,林茵想要辩解,可张了张嘴,违心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皇姐无需解释,你们恨我情有可原,就像之前我恨你们一样,毕竟是你们的母亲害死了母后,还让我成了药不离口的病秧子。」

林西体内的毒到底是谁下的,至今还没有头绪,避免打草惊蛇,林西病癒的事一直都未外传,所以他才会这般说。

「可那与我们无关。」林茵说出这些年来埋藏在心中的话。

林西笑了笑,道:「皇姐觉得稚子无辜,可曾想过我也是稚子,为何我要受你母亲的毒害?」

林茵即刻反驳,道:「可你受尽父皇宠爱,甚至不顾众臣反对,立你为太子。」

「皇姐以为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一年有半年缠绵病榻,受病痛折磨之苦,每日三顿,顿顿喝那苦涩难当的药汤子,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药膳,甚至还要受你们冷眼和排斥,谋害和算计。这样的日子,我一过就是十几年。皇姐或许以前无法体会,可经过三年的病痛折磨,皇姐还不能明白?」林西直直地看着林茵。

林茵再次沉默下来,看着林西久久不能言语。她和皇兄不受父皇重视,到底身体健康,再加上有太后的帮衬,日子倒也不算难捱,只是相比其他兄弟姐妹,他们难免有心理落差,这才是他们痛苦的根源。他们只看到了林西备受宠爱,却从未想过他受尽了病痛折磨,而如今受了三年苦的她却能真正体会到,她又有什么资格说『稚子无辜』,有什么资格去嫉恨林西。

想到这儿,林茵心中更加疑惑,问道:「那太子为何要帮我?」

林西直言道:「父皇与我而言,首先是父亲,其次才是君主,就像他深爱着我一样,我也同样深爱着他,我不想父皇被自己的子女记恨,故而我并不是想帮皇姐,而是为了父皇。只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避免皇姐嫁给齐国先皇,伴着青灯古佛过一辈子,而不能主导皇姐的婚事。」

林茵看了林西许久,才长长地嘆了口气,道:「无论如何,安宁也要谢太子。」

「皇姐先前已经谢过,我们便已两清,以后也无需放在心上。」

「两清?」林茵怔怔地看着林西。

林西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是,两清。无论是上一代的恩怨,还是我们的恩怨,在我这里都两清了,至于皇姐和皇兄如何想,我不能主导,也不会去在意。」

林茵看着林西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勾起微笑,道:「这三年我虽从未踏出过公主府,太子的事迹却时常传入耳中,我之前还不以为然,如今一番畅谈,我终于明白,太子果非常人,将来定是一代明主!」

「多谢皇姐夸讚。」

林茵朝着侍女挥挥手,侍女会意,连忙走到殿前。

「太子宫中多的是奇珍异宝,我也不知该送什么谢礼,便亲手绣了些香囊,赠与太子,还望太子莫要嫌弃。」

春喜见状连忙将侍女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呈与林西面前。

林西仔细看了看,笑着说道:「皇姐亲手所制,其心意已强过那些奇珍异宝,我又怎会嫌弃。」

林茵会心一笑,起身道:「时辰已然不早,安宁不敢打扰太子歇息,告退。」

林西也跟着起身,道:「我送送皇姐。」

「太子留步,不必相送。」

「好,那皇姐慢走。春喜代我送皇姐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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