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闹剧没持续太久,顾思绪掷地有声地说完后,直直往后倒,吓了谢如溪一跳,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

顾勉眼疾手快扶住,发现顾思绪只是睡着了,面容祥和,甚至砸吧嘴,鼻息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那一瞬间,沉凝的气氛变得啼笑皆非。

谢如溪没绷住,扶着额头,直接笑出声:“天哪,这都什么事啊。”

他摇摇头,“思绪的酒量真是……以后要少喝酒。”

一旁的顾勉面上不显,心里却很赞同。

——以后得要哥哥少喝酒了-

合租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顾勉以为自己会不太习惯,但事实上,出乎意料地融洽。

虽然说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抬不见低头见,但真正有交集的时间其实不多。

大抵两个时间段。

一是早起时,顾勉运动完刚好碰见从房间出来的谢如溪。

二是两人在家一起吃晚饭。

陌生和熟悉往往就在日积月累的碰面中,发生转化。

上辈子顾勉和谢如溪的接触大多在哥哥离世后,对方当时的身体状况极差,加之神经病一样的前男友纠缠不休,工作上也遇到了不少糟心事,心理压力大,身体吃不消,有一回在家直接晕倒了。

好在,那天顾勉因为一些事上门,发现怎么也打不通电话后,直接破门而入,谢如溪则恰好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顾勉急急忙忙送人去医院,各项检查下来,问题不大,林林总总都是些小毛病,但营养不良这一条实在惊到他了。

出于谢如溪和哥哥曾经的关系,他无法坐视不理,便开始留心谢如溪的日常生活,时不时上门,监督对方的饮食睡眠。

“小勉,你是不是把我当成lucky一样了?”

lucky是顾思绪生前养的狗,现在由谢如溪继续养着,但由于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被顾勉接回了家。

谢如溪有点无奈,自从爱人去世后,对方的弟弟像接手了什么责任,几乎无微不至的关怀,令他压力颇大。

顾勉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对他来说,lucky也好,谢如溪也罢,都是哥哥留下来的“遗产”,属于需要好好“保存”的类属。

那时他没言明,只让对方好好照顾自己。

谢如溪瞬间明了,轻叹一声,不好再说什么。

顾勉沉默,半晌后,他如往常一般,例行公事的询问,将lucky牵回了家。

临走前,谢如溪轻飘飘的话语落在耳边,“小勉,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

后面的话顾勉没听清,但大抵能猜到对方会说什么。

他并不在意,心情平静,毫无波澜。

一辈子这样又如何呢?

……

咔——

谢如溪跪在软毯上,手肘撑着茶几,正在玻璃瓶插花,听到关门声,下意识探头。

“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他穿着浅咖色的薄毛衣,微绒的领子挨着下巴,笑容恬淡,额头的黑发落在眉眼,身后的立罩灯隔着薄纱,给他晕染了一圈朦胧的轮廓。

屋内没有开大灯,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光线,偶有间隙,地板倒映镂空状的花纹阴影,稀稀疏疏一大片。

这段时间,谢如溪在一家艺术廊实习,时间比较宽松,可能老板搞艺术更随性,他的上下班时间,有时比朝九晚五还夸张。

而顾勉则每天在课室、实验室来回跑,下午回来的时间都比较晚。

“嗯。”顾勉在玄关换了鞋,随口应声。

他走进客厅,视线落在满地的、有各种花色的百合,眉梢微扬,“插花?”

谢如溪手指微蜷,轻声道:“对。”

“能接受百合花的香味吗?”

顾勉鼻尖微微翕动,清爽、淡雅的花香萦绕在鼻间,“可以。”

忽然,有一株淡橘色的花从茶几掉下,落在顾勉的棉鞋面。

“这也是百合?”他弯腰捡起。

“对,它叫小惊喜。”谢如溪笑着回答。

“哦,挺好看的。”顾勉指腹捏了捏花瓣,又放回桌面。

谢如溪眸光微闪,拿起那束百合,问:“你喜欢这个?”

顾勉不懂这些,也不是什么很有情趣的人,“还行。”

谢如溪不作声,拿起手里的大剪刀,咔咔修剪一番,他把原本放置在瓶子中间的“火之吻”换下,又拿了几株淡绿色没开的花苞,在根茎底部沾点蜂蜜。

“小勉,有打火机吗?”他手里的打火机开了几次盖,都打不出火。

“有。”顾勉递了过去。

“谢谢。”

“嗒——”他用打火机烧焦根茎底,又放到清水半分钟,拿出,切口变成了墨绿色。

“这有什么作用?”顾勉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百合花。

“能让它不开- 苞。”谢如溪支起腰,低低说道,“百合全开的,得配花苞。”

他将玻璃瓶移到茶几中间,歪过头,“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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