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好片,全场座无虚席,爆笑声不止,最后还有一波煽情片段,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顾勉恍然,哦,他没考虑一个爱情喜剧片所带来的特别效果。
有欢乐、有感动、有眼泪,唯独少了点属于暧昧期间的浪漫气息。
所幸,谢如溪对这场电影评价颇高,回家的路上与他兴奋讨论,笑容灿烂得过分。
——这部电影确实不错,对方看得很尽兴,不同于上次的浅浅微笑,情绪极为高昂。
甚至眼尾残留泪水的红痕。
顾勉心里嘆息,难得有些挫败,这种屡屡碰壁的经历,对于从小习惯拿满分的他来说,是少有的体验。
但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对方是开心的,不算完全失败?
啊,感情可比实验数据难琢磨多了。
「学弟,等等。」方任叫住要出门的顾勉,笑眯眯地说,「后天池老师请吃饭,算是放假前的一次聚会,你要记得来哦。」
顾勉微微颌首,「好的。」
离开前,门没完全关严实,依稀有几句话传出来。
「什么放假?我们哪有假?大魔头一堆任务,哪里是要放假的意思啊啊啊!!!」
「我们是没假,人家学弟有寒假啊。」
「大魔头居然不剥削……」
「你半个月前天投的paper要能全中,你就去申请过寒假……」
声音渐远,顾勉走下楼梯。
嗡嗡嗡——手机响起。
上面显示「芽芽姐」。
顾勉手一顿,接通电话。
「餵?芽芽姐。」
另一头的声音有点虚弱,「抱歉,阿勉,这两天好像一直打扰你。谢谢你昨天帮我的忙。」
顾勉眉眼敛起,「没有,我也很担心芽芽姐。」
徐雯雅无声地笑了笑,「别担心,暂时死不了。」
她缓了口气,「不过,我之前的计划可能要搁置了。本来我想和思绪说我的病,但现在突然恶化,我想再考虑考虑……」
顾勉安慰道:「芽芽姐,才第一期的阶段,不用这么悲观。」
徐雯雅轻声说:「我知道,但现实摆在那儿,容不得我逃避。」
顾勉望着空旷的梯间,粉刷齐整的白墙延展,仿佛没有尽头。
「芽芽姐,不是逃避,而是未来谁也说不准。」他走下最后一层阶梯,「但不管结果怎样,哥哥肯定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所以我希望芽芽姐再给哥哥多点信心,或许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顾思绪是一个很注重感情的人,突至的噩耗或许会令他耗尽心力,但不会彻底垮下。
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几乎……
顾勉垂下眼皮,盯着地板,一动不动。
徐雯雅呢喃,「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怕他难过……」
她苦笑,「早知道他求婚的时候,我就不答——」
「芽芽姐。」顾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平淡,但却清晰至极。
「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欺骗哥哥,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痛苦。」
对面沉默许久,最终沙哑地出声。
「好。」
「芽芽姐,我现在过来医院,或者你等下要休息吗?」
「又来给我解闷?」徐雯雅无奈,「我觉得还好。」
「我只是想和芽芽姐说说话。」
「好吧。」
「那我现在来?」
「嗯。」
……
顾勉在医院留到晚上,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等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
玄关的自动灯亮起,客厅只开了氛围灯,橙色的彩条内嵌在墙壁,盈盈闪烁。
路过谢如溪雕刻的小房间,门半掩着,逶迤了一地的光。
谢如溪似有所觉,转过头,平直的唇角瞬间扬起,琥珀色的眼眸盛着笑意。
他扔下修胚刀,仓促起身。
「小勉,你回来了?」谢如溪温温柔柔地说。
「嗯。」顾勉提早告诉了对方,今晚不回来吃,「你在工作吗?」
谢如溪摇头,「不是,还在弄毕设。」
「哦。」顾勉心一动,顺道走进房间,「我记得你之前那份毕设,好像做完了?」
「我对成品不太满意,就重打了泥稿。」
「这样啊。」顾勉寻了个矮凳坐下,一隻手托着脸颊,观察对方正在雕刻的作品。
谢如溪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很想把这丑玩意儿遮住。
只磨了半边的头,着实没什么美感。
「咳,小勉,这、没什么好看的。」他和顾勉面对面坐着。
顾勉轻笑,「怎么会?我觉得……」
他目光一凝,指着某处道:「你脸这里有点脏,是被什么蹭上了吗?泥巴?」
谢如溪被「泥巴」逗笑,「应该是,凝固了吗?」
「还没。」顾勉递了张纸,解释道,「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顺口说泥巴了。」
谢如溪想接,但不好接,指缝间都是凝结的污点。
「哎,我去洗个手。」
顾勉刚要应「好」,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拦了拦。
——「攻略」说中期阶段,适当的肢体接触,有利于关係更近一步,包括且不限于意外的拥抱、顺手整理头髮、交谈时的触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