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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勉一心二用,好及时把人拉回来。

「看路。」他沉声说。

谢如溪抿唇,「好,抱歉,有点走神。」

他默默应声,走路的步子变得局促,和顾勉隔得又远了点。

顾勉撩起眼皮,嘆气,「如溪哥,你真是……」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有点无奈。

但谢如溪听见了。

「……也不知道闹什么。」

他头再次埋下去,耳垂有点发烫。

从C城回到A市,飞机落地已是下午,临近太阳西落的时候。

恰好碰上晚高峰,街道都堵着下班回家的车。

路灯逐个亮起,车水马龙间,灯影闪烁,所有车辆都缓慢行驶,各自占着自己的位置。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又耽搁了些许时间。

等天色沉沉暗去,月亮在云层探出头,万家灯火亮起时,他们才抵达家门口。

「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去学校找学长,再把妮妮接回来。」顾勉在门锁输入密码后,又拿钥匙感应器「嘀」一下。

顾勉把妮妮託付给实验室的方任学长,缘由还是对方的妹妹喜欢萨摩耶。

一次偶尔的机会,他妹妹看到妮妮的照片,很是喜欢,一直想找机会和妮妮玩。

这次帮忙照看,算是两方皆大欢喜。

谢如溪没有异议:「好。」

顿了顿,他问:「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顾勉说:「不用,我顺手的事。」

客厅的灯亮了一半,屋内还维持着临走前的模样,窗户掩实,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一片锃亮。

或许因为无人居住,窗门紧闭,室内空气不流通,竟染上几分被灰尘蒙着的昏浊气息。

咔——

顾勉掀开窗帘,将几个窗户通通打开,重新让气流动起来。

「坐车回来有没有不舒服?」他收走沙发盖着的白布,「头晕吗?胃难不难受?想呕吗?」

顾勉一连几个问题砸来,谢如溪反应不及。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都挺好的,药应该是起作用了。」

「嗯,那就行。」顾勉也没接着问什么,「晚上注意休息,别熬夜了。」

「好。」谢如溪轻轻应声,心潮莫名涌动,「小勉……」

他的心躁动不安,想留在顾勉身边,继续说些什么,但理智拦着他,喉咙堵上沉甸甸的浸水棉花。

无言的沉默在蔓延,最后他只能兀自愣神。

顾勉注意到,上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如溪哥?」

谢如溪猝然惊醒,狼狈撇开脸,「我先回房间了,你……晚安。」

他匆忙起行李箱,不敢在待在这。

「晚安。」顾勉平静地道。

无人倾听,空气里唯余寂静。

顾勉站在角落,阴影笼罩在身上,半边侧脸似明似暗。

……

十点。

顾勉刚洗完澡,寥寥的白气自他身后萦绕,在浴室关灯一瞬,了无踪迹。

他头髮潮湿,发尾滴着水,浸湿了肩膀的衣料,一小块变得透明。

他用热风筒吹了几分钟后,厚重的髮丝变得蓬鬆,刘海耷拉至眉眼。

顾勉坐在电脑前,回了几封邮件和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后,直接关机。

他慢慢靠在椅背,檯灯氤氲着晕黄的光线,洒落在桌前。

骨感、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黑色钢笔,泛着奇异的光泽。微微凸起的指骨,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有一处淡淡的淤青。

「嗒」、「嗒」、「嗒」……

——笔头触碰木桌,又轻巧地回到掌心,偶尔发出沉闷的声响。

该怎么办?

如果谢如溪最后因为……

不答应呢?

继续追求?但如果对方很抗拒的话,他该怎么做?

万一对方想搬离出租屋……

这个不可以,不确定性太多。

至少要……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

黑色的钢笔倏然脱落指间,在桌面滚落了几下,最后停在边缘。

顾勉没有在意掉落的钢笔,起身开门。

「如溪哥。」他站在门侧,低声唤道,「有事?」

谢如溪眼神飘忽,僵硬地举起手里的药油,递过去,「你的手……记得涂药。」

顾勉垂眸,指腹摩挲左手的淤青处。

这是那天谢如溪甩开他的手,撞上桌子留下的。

在木屋的几晚,儘管对方总是沉默,但每到睡觉前,就会无声无息地坐在他床沿,低着头。

「对不起,害你撞到手。」这是每次的开场词,「我给你的手涂点药。」

顾勉不太在意被撞到的手,在他看来,这甚至不算「伤」,完全不需要涂药,但对方似乎对此耿耿于怀。

眼里总是盈满愧疚,涂药的动作小心翼翼。

「不帮我涂了吗?」顾勉没有接过药油,反问道。

他身形挺拔、高大,半个身子靠着门沿,走廊昏暗,背着房间内的光,在地面逶迤了长长的阴影。

谢如溪敛眉,快速地说:「我……你伸手。」

「站着涂?」顾勉听不出喜怒地问道。

「那你出来,我们去客厅涂。」

顾勉扯了扯嘴角,「不用这么麻烦,你都站我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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