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勉听得荒谬,冷冷淡淡地说:「你别听我哥瞎说,他谈恋爱没什么心得,我问过了,全是废话。」
谢如溪忍俊不禁,斜斜瞥过去,拉长声音,「你还问过啊?」
顾勉不吭声了。
谢如溪仰着头,搭上手臂,鼻尖磨蹭他的下巴,「其实吧,也没说什么,就一些关于你的习惯、小动作、脾气……」
顾勉拧眉,「我哥——」
「嘘!」谢如溪竖起食指,抵住他的唇,「后面就是秘密,不能说了。」
顾勉漆黑的瞳孔凝视,几秒后,他放弃了。
「嗯,好的。」他唇边的弧度下去一点,眉梢沉凝下去。
谢如溪打量,倏尔一笑, 「好乖,我去洗澡啦……」
他抚平顾勉的眉毛,亲了亲对方的唇角。
顾勉手臂才稍微鬆开,「哦,你去吧。」
「不是瞒着你有秘密,我只想多了解你。」谢如溪的吻密密麻麻落下,嗓音发哑地说,「乖啊,小勉。」
顾勉目光侧开,面色绷不住,「我知道。」
谢如溪眼尾弯弯,奖励似的再次亲下去,「你也去洗。」
顾勉缩回手,撩起眼皮,「我哥和芽芽姐在隔壁房间。」
「想哪里去了?」谢如溪捏他脸,额头抵住额头,含笑说道,「洗完澡就单纯地睡觉,亲亲抱抱不做别的,嗯?」
顾勉默不作声,撇过头,下床:「哦,那我去了。」
谢如溪一怔,眼睁睁看着人走开。
「咔哒」,房间的门关上。
谢如溪猛地仰后,抱着被子闷笑。
哦,因为自己猜错,害羞了。
他想:原来小勉真的像思绪说的,这么好懂啊。
……
深夜,月色寂静,床头的灯光氤氲,亮度几乎不可视物,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真不考虑?」谢如溪咬着唇,从被子里一点点探出头,毛茸茸的毯子拂过光滑的肩头,后背的蝴蝶骨凹起,映着黯淡的光线,仿佛要振翅高飞。
顾勉阖上眼,呼吸稍稍起伏,声音沙哑,「不了,睡吧。」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些许餍意。
谢如溪趴着枕头,摸索床头的矿泉水。
他拧开杯盖,慢慢抿了口,水的甘甜衝散苦味,喉咙有点痛。
「搞得我们偷情一样。」谢如溪轻哼,像条滑腻的美人蛇,钻回被窝。
「如溪哥……」顾勉无奈。
「好啦,不声张,咱们的『下惠』同志。」谢如溪调侃一句,乖乖摆正身体,打了个哈欠,也闭上眼。
别说,这困意倒是来得快。
顾勉不作声,手臂一捞,把人抱在怀里。
没一会儿,彼此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平和。
忽然,谢如溪动了动,轻踢顾勉小腿,绷直脚尖四处游走,声音懒散,「喂!咱们小勉勉好激动,你不管?」
顾勉嘴角微抽,额角冒着汗,「不用理。」
谢如溪轻啧一声,行吧,不理就不理。
他轻咬着顾勉的耳朵,吐了一口气,「你可真是自找苦头吃。」
顾勉:「嗯,我的问题。」
顿了顿,他哑声说,「别咬我耳朵了,不痛不痒的,后劲儿大。」
谢如溪笑得不客气,「活该,腿借你玩玩?」
顾勉:「……」
谢如溪:「喂,说话。」
顾勉:「睡觉吧。」
谢如溪:「嘁,不识好人心,那你自己在心里念阿弥陀佛吧。」
顾勉:「……嗯。」
最后,在心平气和的自我催眠中,顾勉总算在恋人沉沉睡去时,渐渐陷入梦乡。
春节悄然而至,一年一度的「动车浪潮」在各大新闻媒体里出现,可谓热热闹闹。
「年」是一场盛事,这是自孩童时期起的印象,模糊而不解其意。
或许每个孩子都这么过来的,期盼新年、迎接新年、度过新年,却未必明白寓意,更不懂团圆的份量。
但漂亮的新衣服,甜蜜蜜的糖果,丰盛的年夜饭,足以承载幼时最美好的回忆。
顾勉过了几十年的春节,基本没什么新花样,向来是打扫卫生、准备饰物,吃了团圆饭后,是年年陪伴的春节晚会。
毫无意外,今年有点意思的内容,只剩语言类节目。
他和顾思绪占着沙发的各一端,都捧着手机,电视机欢腾的庆贺声,沦为节日氛围的背景音。
最后,两人逐个离开客厅,寻了地方打电话,也是奇异的血缘默契了。
……
顾勉和谢如溪煲了半晚的电话粥,聊得天马行空,漫无边际,胜在「有情饮水饱」,硬生生聊出几分滋味。
就这样,总算临近十二点。
「如溪哥,我听到你那边有喝彩。」顾勉一边说一边打开平板,指尖屏幕飞快跃动。
谢如溪闻言,走到阳台,「是吗?我看看……」
他撑着下巴,「好多人在下面围着,好像是看——」
他眼里映着绚烂的色彩,「无人机表演。」
「表演了什么?」顾勉问。
「不知道,没看出来。」谢如溪皱着眉,迟疑地说,「什么什么店新开张?」
他忽然「啊」了一声,「我知道了。」
顾勉手一僵,声音还是维持平静,「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