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掌搭在其中,修长的指骨曲起,缝间挤出嫩肉,手背青筋凸起,蜿蜒交错。
顾勉眸色逐渐沉凝,手里的力道加重,虎口死死卡住他的腰,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要在……这里玩吗?」谢如溪嗓音沙哑,语气温温柔柔,尾音黏着一丝媚意。
「或者去后座?」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衣领的扣子。
顾勉阻止了。
他攥住谢如溪的手腕,慢慢平復呼吸,「不,回去。」
谢如溪瞥了一眼,风情乍现,「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多精神抖擞,你当君子,他忍得就辛苦了。」
顾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是谁?——哦,是「他」。
「不辛苦。」
谢如溪不罢休,红唇微勾,俯下身子,凑过去说话,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人。
「哎呀,我的小可怜,你遭罪了,有些人太狠心了,欺负弱小,连你也……」
顾勉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指腹按住喋喋不休的嘴。
谢如溪眸光流转,眼尾的黑色小痣若隐若现,流淌脉脉的情意。
他嘴唇含住顾勉的指尖,湿润的舌尖轻轻扫过,眼神欲说换休。
顾勉面色绷紧,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温热的触感传来,有点发麻。
他下意识地勾了勾软舌,拨弄了一下。
谢如溪含笑望去,神色如常,喉间发出短促地笑声,又慢悠悠地把捣乱的抵出唇舌。
他撑起身子,慢条斯理地说:「真不试试?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你想玩我可不一定答应。」
顾勉移开视线,声音低沉得过分,沙沙的质感,「嗯,不用了。毕竟是——」
「公共场合?」谢如溪笑吟吟地接话。
顾勉被抢了话,依旧淡定。
「对,如溪哥,你说得没错。」
谢如溪眉梢扬起,没说什么,坐回副驾驶。
他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行,随你。」
他系好安全带,视线滑过顾勉黑色的裤子,又极快收回,「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跪下来帮帮你,你这么能忍,看来是不用了。」
顾勉眉心拧死,颈侧的脉搏狠跳了一下。
他勉强保持冷静,「嗯,不用。」
谢如溪斜睨一眼,视线上下打量,意味深长地说:「好好好,不用,咱们做人啊,就得自立自强、坚决不能屈服恶、势、力!」
他摆明了看热闹,却坏心地撩拨,像在试探警戒的红线,表面恪守规矩,实则肆意妄为、毫无顾忌。
顾勉:「……」这张嘴真是不消停。
但坏又坏在,自己还真吃他这一套,越发的激动了。
他不吭声了,开火、放手剎、踩油门,车速堪堪卡在限速线。
谢如溪眯起眼睛,懒声唤:「小勉啊……」
「回去再说。」顾勉快速打断。
谢如溪撇嘴,哎呀,逗过了。
他拖长声音,「好啦,回去、再说。」
嗯,回去就更要逗着玩。谢如溪心里想着,笑意加深。
——毕竟这么可爱,不逗可惜了。
找房子、布置家装、接妮妮回来,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按部就班。
终于,长达半年的异地恋宣告结束,情人之间的甜蜜愈发浓厚。
顾勉的时间极为自由,因此常常与谢如溪一同进出,时不时陪对方去偏远的几处非遗传承家族学习,几乎形影不离。
谢如溪曾忧虑地问:「这会不会阻碍你做自己的事?」
顾勉摇头,「不会,而且一星期才两三天而已。」
「真的吗?」
「嗯。」
「但会不会太无聊?我学这些东西,製作样品时,你就坐在旁边……」
顾勉笑了笑,「我挺喜欢这个时刻的。」
谢如溪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顾勉认真、温和的眸子,瞬间哑然。
他握着对方的手,干燥而温暖。
他微笑着说:「我也喜欢。」
又来了。
王飞宏幽幽嘆气,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自动退避,哪怕避无可避,也要塞上耳塞,生怕自己这个电灯泡过亮,打扰到情侣恩爱。
……
「呜唔呜唔——」
王飞宏放下手里的工具,探头看屋子外的天色。
狂风大作,席捲地面的尘埃,枝叶乱颤,窸窸窣窣作响。平日高大如盖的树冠低身,仿佛矮了一截腰。整片山区都是阴沉沉的乌云,浓的稠墨一般,好似积攒了快要膨胀的水汽,只等待最后一刻爆发。
「又要下雨啊……好不容易才停的。」他嘆气,转身回屋。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半个月的时间,汾枝郊区这一带都是大雨常下,小雨连绵,水漫浅滩就是不肯罢休。
谢如溪他们跟学的非遗传承人,所住的地方恰好坐落在荒僻的山区里,而且还是山顶,非常隐于世俗。
泥路崎岖,本就难走,雨后更是深深浅浅,稍有不慎,一脚陷入泥潭。
咔哒——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如溪!」王飞宏扯开嗓子,「该走了,雨又要下,我估计等下是大暴雨,路难走了啊!」
谢如溪眯起眼睛,往窗外扫了几眼。
他手里还拿着半成品,雕刻的白虎初具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