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 , 在伯楹询问是否下山去逛一逛灯会时, 郁征毫不浪漫地拒绝:「天冷,下山的路又滑,算了。」
等看到伯楹的表情, 郁征以为他想去,体贴地说道:「你们若想去,自去便是,多带些侍卫, 莫在灯会上受伤。」
伯楹:「我还以为殿下会想在灯会上逛逛, 到时应当有许多猜灯谜的活动。」
郁征怕冷:「不想猜,你们去。」
以现在的生产力, 灯会没什么好看。
就那些花灯, 红红绿绿, 还十分死板,没什么奇特的颜色和造型。
郁征也算不上十分嫌弃, 只是没兴趣。
伯楹知道他的性格, 不再劝说。
郁征不去, 底下人也不好擅自去。
元宵是难得的节日。
他们府中大多又是正值婚龄的大好男儿,让他们待在府里, 实在有些不通人情。
郁征对伯楹说道:「劳累了一年,眼看年都要过完了,不趁此机会好好玩一下,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玩?」
「你们自去便是,阿苞若想去,把阿苞也带上,只是要带着侍卫。」
小孩都爱玩,阿苞听到郁征这么说自然高兴。
阿苞特地过来感谢郁征:「阿父不去玩么?」
郁征摸摸他的脑袋,温声:「阿父已经过了喜欢热闹的年纪。」
阿苞遗憾,眨着大眼睛说道:「逢川说底下还有许多耍杂耍的人,喷火的,爬天梯的,演戏的都有。」
郁征道:「那你跟他们去看一看,就是千万不能甩掉侍卫。」
阿苞:「我知道的。」
郁征不放心小孩的承诺,特地叫纪衡约跟上。
阿苞和邢逢川约好了,那么黄鼬一族也可能去。
郁征特地传邢西崖上来,让他和纪衡约一起,看好小孩。
邢西崖郑重答应了。
蓬定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县城里的生人不多,能人异士更少,郁征派出了侍卫与黄鼬一族,倒不怎么担心。
他一个人坐在主院里,看着眼前山色。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五,头顶挂着圆圆的月亮。
月色非常明朗,将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郁征本来就十分亲近月亮,别人在月光下看到的东西远不如他多。
这一盏月亮在天空中一挂,对他来说,就跟在房间里挂了一盏灯一样,他想看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个人裹着厚厚的毯子,戴着帽子,躺在躺椅上,炭火上烤着几个橘子与柿子,热茶也在手边。
他闻着食物的香气,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就在他半睡半醒间,有隻萤火虫从墙外翩翩飞来。
萤火虫还没有飞到他眼前,贴在院门上的桃符一闪,从上面走下来一个长髯大汉,对萤火虫说道:「什么人?也敢在此处装神弄鬼!」
那大汉说着,手里的长刀一挥,直接向那萤火虫劈去。
萤火虫轻飘飘的,被长刀掀起的风盪开,更靠近郁征了。
就在萤火虫要落到郁征眼前的时候,大汉张嘴一吐,吐出一长条幽蓝的火焰。
幽蓝色的火焰烧到萤火虫身上,直接将萤火虫给烧没了。
在这时,郁征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空荡荡的院子还是院子。
他没看到长髯大汉,也没看到萤火虫。
刚刚是在做梦?
郁征盯着门口,对于他们修行者来说,并没有无缘无故的梦,只有哪里不对劲,触动了他的灵机。
郁征伸手在院子一角拔了一把草下来——他这院子入冬以来就一直在烧炭火,比外面暖和许多,已经有青草长了出来。
他算术还行,算卦也勉勉强强。
然后今天起卦,他却什么也没算出来,连凶吉都看不出来。
这就有些奇怪了。
郁征嗅到奇怪的气息,不敢一个人待着,叫门外的侍卫去请胡心姝过来。
纪衡约今天下了山,留胡心姝在山上保护郁征。
胡心姝听到郁征传唤,匆匆赶了过来:「殿下,怎么了?」
郁征:「方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完之后我算了一卦,却什么也没算出来。」
郁征将梦境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胡心姝看着他门口的桃符,说道:「保护殿下的恐怕是星君,至于萤火虫我也猜不出来,没听说邑涞郡谁与萤火虫有关。」
郁征道:「我连凶吉都看不出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心姝接过草,也算了一遍。
他是狐仙,于卜算一道比郁征功力深一些,奈何一连算了三遍,也没算出结果。
胡心姝皱眉道:「一时看不出来,不妨再等一等,兴许等一段时间事情就明朗了。」
郁征道:「只能这样了。」
人都已经请了过来,总不能没说几句话就叫人回去。
郁征干脆摆了棋盘,和胡心姝下起棋来。
胡心姝兴致勃勃:「上回就没下赢殿下,这段时间我新看了两本棋谱,今日一定下赢。」
郁征挑眉笑道 :「你放马过来,我这深厚的底蕴,岂是你稍稍看两本棋谱就能下赢的?」
胡心姝:「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