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没什么人，又走了十来分钟才看见热气腾腾的路边摊。
何秋野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的目光兴奋地扫荡着，最后拉着伍时琛的胳膊坐到了一家烧烤摊前。
「烧烤可以吗，学长。」
伍时琛闻到这些刺鼻的调料味之后，忍不住皱着眉头。
本来想要拒绝，但是在看见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之后，他下意识地把话憋了回去。
「好。」
何秋野坐在了油乎乎的板凳上，衝着老闆喊道：「老闆娘，来十个牛肉，十个羊肉，十个五花，十个生蚝，再来个茄子，来个金针菇。」
伍时琛：「……」
「好嘞，稍等一下哈。」
远处传来老闆娘的应声。
伍时琛抿紧了嘴唇。
他没吃过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对方这个点菜法，有点吓人。
他向来被家里约束得很好，饭吃七分饱，从来不吃撑。
「我以前跟我兄弟就这么吃烧烤，」何秋野双手并在膝盖里面，「他也是Alpha，咱俩都是正常食量，所以……应该是够的，等会儿不够再添。」
伍时琛道：「我吃不了多少。」
「你是Alpha，怎么会吃不了多少，你别跟我客气，请烧烤的钱我还是有的。」何秋野拍了拍胸口，「不用替我省钱。」
「你以前……经常吃这些东西吗？」
「嗯！」何秋野理所当然道，「不过也不常吃，有钱的时候才会出来吃一回。」
伍时琛从对方的隻言片语以及之前了解的资料中捕捉到，他家中的情况可能比自己想像中还差一些。
「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多吗？」他破天荒地跟人閒聊起来了。
何秋野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零花钱，我高中的时候会去县里的健身房前台兼职，一个月能挣八百块钱，基本都拿来补贴学校饭钱了。」
「家里人不管你？」
「我家就我姐，我姐是护士，前两年刚上班，挣得少，我不想给她添麻烦。」何秋野的语气很轻鬆，「我拿到兰和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学校给我发了两万块钱的奖金，还给我学费全免，现在日子过得挺轻鬆的。」
伍时琛点点头，原来父母双亡了。
「我妈走得早，在我六岁那年没了。」何秋野道，「我爸不管我们姐弟俩，我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我是我姐带大的。」
伍时琛没想到这人的家世如此悽惨。
「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何秋野拿手指转着桌子上的起子，兀自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坐定下来之后，继续道，「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他歪着头，在烟熏中和昏黄的灯光中绽放了一抹真诚的笑。
伍时琛怔了一下。
「我没有爸妈，也好好长大到成年了。我上了大学，还是C区最厉害的大学。」
何秋野打开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拿筷子压了压冒上来的气。
「你喝吗？」
伍时琛这才注意到，对方竟然起开了一瓶啤酒。
「你……」他制止了他的动作，「你还没成年。」
何秋野的肩膀耸了一下，咧开嘴笑：「我以前高中的时候老是喝酒，这种两块五一罐的啤酒能当水喝。我之前在聚餐的时候喝果汁，是给那些学长学姐们面子。」
伍时琛眸子微微放大：「酒量很好？」
「肯定是不及你啊！谁敢在你面前说自己酒量好。」何秋野爽朗笑道，「你的信息素可是朗姆酒，我的信息素是焦糖。」
伍时琛也不由自主地弯了抹唇角：「其实我不怎么喝酒。」
「那可惜你这天赋了。」何秋野压低了酒杯的边缘，碰了碰桌角，发出一声脆响，「就当干杯了。」
伍时琛没有动作。「嗯。」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烧烤就上齐了。
何秋野拿起五花肉就啃，吃了两串之后，发现对方没有动静。
「你没吃过烧烤吗？」
「……没有。」
伍时琛诚实道。
「你尝尝吧，很好吃的。」何秋野用一种近乎于「悲悯」的目光打量着伍时琛的俊脸。
可怜的富二代，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小家子气的西餐么，连这种传统美味都没尝过。
伍时琛轻轻地尝了一口烤牛肉。
「怎么样？」何秋野扑簌着长长的睫毛，「是不是很好吃？」
伍时琛被这浓重的调料味呛了一口，嘴上还是说道：「嗯。」
对方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人不忍心说出什么话来扫他的兴。
「好吃你多吃点。」何秋野客气道。
「嗯……」伍时琛咳了两声，「我不饿，少吃一点就行了。」
一顿饭吃得不算太长，二人好像是专门为吃饭而来的，花了几十分钟就结束了。
「学长，其实我还给你买了三个书籤，放在寝室里了。」何秋野单手插兜，单肩背包。「感谢你上次救我。」
从小巷走出去，二人走在一座跨江大桥上。
江风习习，吹得人心静下来许多。
「举手之劳。」伍时琛道。
「买都买了，去城运会上的时候再给你吧？」伍时琛双手撑在桥边，转过身来。
伍时琛没有看他的脸，「好。」
「有个事儿我不懂。」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是何秋野总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要不然怎么会跟伍时琛说那么多话。「为什么我两次遇见你，都是在校园专线上。你这样的人，还要坐校园专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