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现在亲耳听到还有这么悲惨的人,我的心都碎了。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孟小小坐在椅子上哭起来。抽抽搭搭的,我真想过去安慰她,这时候我已经忘了椅子后那两个坏人了,但我想这时候我走过去,会不会吓到她,或者,她被我看到这么不堪的一面,会不会生气再也不理我了(其实也没理过我),我真没有勇气,比刚才钻出小树林的勇气更稀薄。
我看着孟小小越哭越伤心,近在咫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她也没哭多久,不一会儿就擦擦脸走了。
我╳!孟小小走后,那两个人从椅子后跳到椅子上,说,瞎了半根儿——这可怜的姑娘哟,她妈这是跟别人儿了吧,不要她了?
另一个声音就说,不知道她爸干啥了。
你虎啊,那个说,准是指望不上了。你说当爹的要活着,能不管自己姑娘吗?你姑娘你能不管吗?我姑娘我能不管吗?那还是人吗?
管,管,另一个说,大哥说得对,咱自己的老姑娘自己疼,咱老了,还指着姑娘端口儿饭吃呢,只要咱有一口气,哎哟,那要落别人手里头,咱死了也闭不上眼哪。
放屁,那个说,净说些屁话,什么死呀活的,啊呸,不吉利,我们这三更半夜的在这破马张飞的,图啥呢,不就图让咱们姑娘们过得好点儿吗?那些破老娘儿们,指得上吗?
是,是,另一个说,指不上,指不上。破老娘儿们摆一个月摊儿,不如咱们这一晚上的,嘿嘿。
哎,我咋有点饿呢,这肚子咋咕噜咕噜的呢,不是刚才卧地上冻着了吧?那个说。
是,是,冻了,冻了,大哥,我也冻了,要不咱先出去吃碗面去?出了这条小路,一拐弯儿,就有家面馆儿。
说着,两个站起来想从刚才来的小路走,迈了几步又回来,说,这时候人多,说不定哪个倒霉催的会凑过来。另一个就说,是,是,那咱们还是爬墙?
两个人进了椅子后面的小树丛,听到刺啦啦一阵响,大约是爬出去了。
我爬起来一溜烟儿跑回了宿舍。
有人找我吗?我问。
找你?没有啊。陈浩南说,跟你爹去消了个夜吗?
消什么夜。你们知道我刚才遇上什么事儿了吗?我问他们。
什么事,你爹打你了?
什么呀,唉,谅你们也想不到,我关上门,压低声音说,有人要来我们校园偷东西。
偷东西?大家纷纷停下手中正干的事儿,原本躺下的马纯也从床上坐起来凑过来问,偷什么东西?
还不确定。我说。
嘿。他们都没劲了,彭浪说,是你做了个梦吧?
哪里,不是说着玩的。我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我怎么怕我父亲找我躲到西南角小树丛,怎么被那两个贼吓得趴在树下,他们怎么对的话,一点没落地说了一通。
我天哪,这真是想来偷东西呀。狱友们异口同声。
那我们该怎么办哪?王一凡说。
赶紧找戴维啊。陈浩南说。
你们要出卖我呀?我说。
那怎么办?眼睁睁等着来偷吗?彭浪说。
再想想,朱子康脖子上搭着毛巾,边刷牙边说,两个人?
嗯,两个人。
很壮吗?朱子康问。
壮不壮嘛——我想了想说,看起来就这么个个儿吧。我抓过王一凡说。
哦,朱子康想了想,把嘴上的白沫子一抹,那就是说他们只有俩,我们有六个?说着挨个看着我们。
对呀,陈浩南一脸兴奋,我们六个,他们只有俩呀,凡凡这么个个儿——
朱子康把牙杯一甩,说,那还等什么呀?
我想说的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幸运到遇上这种事儿的。
不止朱子康,我们每个人都兴奋得两眼放光,我也暂时忘了可怜的孟小小。我们重新穿戴齐整,到各个楼层卫生间抄了拖把和扫帚,朱子康在一楼卫生间抄上了舍管老李平时在楼前翻地种葱的铁锨,悄咪咪分散出了宿舍楼。
下了楼,聚在广场旁边的亭子下,我们也傻了眼。
你刚才没说,他们要偷什么?朱子康问。
我——我傻眼了,我没听到他们说要偷什么。
我╳,那这么大校园,我们去哪里找,再说,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不好弄啊,会吃亏的。马纯说。
是啊,我使劲掰扯着刚才在小树林里听到的每一句话,我说,他们好像说,要等到拉闸之后动手。
那不是废话吗,朱子康说,小偷可不就等哪儿哪儿都黑了再动手吗。
是啊。我说着抓着头皮。
再想想,再想想,这么好的机会。朱子康说,打人不犯法啊。
是啊,是啊。我说,但也想不出什么来了。
彭浪说,我们按本格推理小说的套路来一下哈,分析事物,无非是时间空间动机,我们这样分析哈,时间,无非就是黑了灯以后嘛,这偷东西的都这套路;动机嘛,就是偷东西卖钱嘛;空间嘛,你看,就有学问了吧,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西南角那小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