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向景鸿不同, 他不会就轻易放过用这种卑劣手段诋毁乔清的人, 周墨也是一样。所以两人快速且默契地组成了联盟, 共同商议对策。
「是魏廷。」
「哦?」乔清对此并不惊讶,「唔, 倒也正常。」
他和魏廷撞了戏路和风格,本身就不对付,加上周墨那次事情——当时乔清本来在健身房锻炼,却见魏廷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地快步往外走,他甚至都忘了走艺人通道,径自路过健身房要从大门出去。乔清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却连招呼都顾不上就再次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乔清觉得奇怪,便去了周墨的办公室,于是才有了后来那一出。
那之后周墨似乎就和魏廷断了联繫,魏廷因此而记恨上他倒也正常。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乔清问。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一次乔清和周墨聊天的时候,他再一次重复了这个观点。
过几天乔清要客串一部现代戏的小配角,是一个备受生活磋磨的农民工角色,虽然只是十八线配角,但人物形象还算丰满。他此前没有演底层小人物的经验,因此提前来拍摄现场给导演试戏,结果——不出他所料,儘管乔清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导演却不怎么满意。命运待人如何总是会反应在脸上,乔清天生就是没有那种被生活磋磨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死气沉沉。即便他糊上脸,穿着老旧的衣衫,踏着磨损的布鞋,即便他神态做得足够到位,他的眼睛也依旧是明亮的,整个人的气质依旧昂扬。他或许也受过命运的苛待,但他是那种总是能凭藉自己或者是运气化险为夷的人,并且愈挫愈勇,最终沉淀下足够的自信与从容。
乔清实在愁得很,他戴着黄头盔穿着蓝衬衫灰头土脸地蹲在建筑工地上,抽着五毛钱一根的劣质香烟,蹲在沙土上忧郁地眺望远方。
周墨乍一见他时差点没认出来,站在不远处盯了半天才确定是他,走过来蹲在他旁边。
「好傢伙,」他说,「几天不见,你是去丛林大冒险了?哦不是,」他惊诧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乔清,「你什么时候成建筑工人了?」
乔清抖了抖烟灰:「就这几天的事。」
他吐出一口烟圈,周墨被这刺鼻的劣质气味呛得咳嗽起来,连连扇了几下:「少抽点,这种烟抽多了不好。」
「导演说,我连抽烟都不像建筑工人。」乔清很难过。
周墨:「……」
「你本来就不是建筑工人。」他将打包来的焦糖咖啡插上吸管递给他,「给,焦糖咖啡。」
乔清拒绝:「建筑工人没钱喝焦糖咖啡。」
周墨:「……不是,入戏也不是你这么个入法。」
「也是。」乔清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和工地上一个伙计商量去他们家住上几天,才能好好观察。」其实他是想多花些时间的,奈何行程实在排不下,他只能挤出一周儘量去感悟。
周墨明白他的苦心,再次打量了他一眼,目光从他坚毅的下颌、半敞的上衣、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一路往下,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货真价实的建筑工人,沉默半晌道:「小乔,你知道你跟他们哪里不一样吗?」
乔清当局者迷,也好奇局外人的看法,感兴趣地凑过去道:「是什么,你说说。」
「格式不一样。」
乔清:「……嗯?」
「你的格式是,工地情人.avi——嘿!打人不打脸!」周墨反应飞快地往后一跳避开他的手,在乔清没好气地瞪完他之后又笑嘻嘻地凑上前,「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儿。」
他总是善于拿捏这个微妙的氛围,即便是带颜色的玩笑也不显什么别的异样心思和冒犯,就像是兄弟之间互相调侃一样。乔清看他一眼,将烟头摁灭在地上,「什么事?」
「魏廷。」周墨说,「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
「哈,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周墨撇撇嘴,「要我说,咱们就该有仇报仇——」
「嗯……」乔清说,「你看着办吧,别太过火就行。」
「别太过火?」周墨冷嗤,「他当时要是也有这个觉悟该多好。」
「做明星嘛。」乔清笑笑,「不是在黑别人就是在被黑,看开点。」
但周墨是不可能看开的,其实要怎么做他已经决定了,这次不过是象征性地问问乔清罢了,毕竟怎么说也算是当事人。
「不过话说回来。」乔清说,「你没告诉过他我和向景鸿结婚了?」
周墨意外地看他一眼,「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个。」
乔清:「……」
也是,周墨不会说,其他人就更不会主动提起了,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把魏廷当回事儿。再说,即便魏廷知道了也未必就不会这么做,毕竟——八卦爆料而已,谁在意真假呢。所谓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多得是当事人澄清后吃瓜群众依旧相信自己选择相信的。更何况在外人看来向景鸿的关係和乔清非常一般,也许他不愿意公开也说不定,魏廷冒这个险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