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正酣,他正准备吸收这些修士的负面情绪,没成想半路杀出一条凶神恶煞的大蟒蛇。
梦傀偷偷在心里流下了悲伤的泪水,他在这山里住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吸收力量长到这么大,就快能化成人形了,没想到又遇到了这冤家。
他偷偷瞥了眼闻逍,虽然角没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怕。
「不必,我要看的就是他的美梦。」见目的达成,闻逍毫不犹豫地抛下了梦傀,长尾一扫,卷着蔺月盏的腰将人拉到身前,「小月亮,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
小月亮?
梦傀偷偷看了眼蔺月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这就是小月亮化形后的模样吗?真好看,不知道他化成人形后会是什么样子。
梦里发生的一切被投射出来,在恢宏气派的沧澜宗大殿里,江问澜高高在上,端坐在宗主的位置上,弟子们跪了满地:「拜见宗主。」
老宗主一脸和蔼:「问澜,从今日起,沧澜宗就交给你了。」
江问澜接过他手里的宗主印鑑,俯视着台下的弟子们,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爹,你就放心吧,我定然会带领沧澜宗更进一步,站上修真界的最高处,将其他宗门都踩在脚下,尤其是蔺月盏那笑话一般的天下第一宗。」
画面一转,大殿上只剩下江问澜一个人,他抬眼看向缓缓走进来的人,贪婪的目光在雪色长髮上滑过,落在那张秾艷至极的脸上:「蔺宗主,你怎么来了?」
青年攥着衣带,缓缓往外拉:「我倾慕江宗主已久,愿委身于——」
「砰!」
银白色的长尾一扫而过,直接将粉色的光团劈成了碎片,梦境被打破,江问澜骤然跌回现实,灵力反噬,他面色惨白,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蔺月盏不动声色地鬆开了手,掌心中的黑雾顿时消散。
「他肖想你。」含着沉怒的嗓音落在耳畔,冰冷的蛇信子从耳骨上划过,瞬间将蔺月盏带回了失忆的时候,闻逍缠紧了他的腰,声音冷得像冰,「他想要你……若是他夸你好看,小月亮,你会高兴吗?」
蔺月盏莫名有种事情不受他控制的感觉:「不会。」
蛇尾箍紧了他的腰,不知过了多久,闻逍骤然变回了人形,他拢紧了怀里的人,埋在蔺月盏颈窝里,含着锁骨轻哼了两声:「你得补偿我。」
蔺月盏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果然被算计了。
合着绕来绕去,让他看江问澜那腌臜的幻梦,为的就是一句补偿。
蔺月盏无语了。
闻逍叼着那块锁骨磨了磨牙,委屈巴巴:「你不愿意吗?」
你是怎么做到在理直气壮和委屈中间切换自如的?
蔺月盏想掰着他的脑袋说「不要装了」,目光触及手腕上的珍珠手串,心骤然软了下来,无奈道:「愿意,你想要什么补偿?」
埋在他颈窝里的闻逍勾了勾唇角,悄声耳语了一句,蔺月盏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你,你怎么整天想这种事?」
「我以前克制的太多了,现在触底反弹,想补回来一点,有问题吗?」闻逍轻吮了下,满意地看着自己留下的印子,「没有问题,更何况我是合理要求补偿,这叫……合理使用小娘子权。」
和闻逍争辩的结局必定是服软,蔺月盏暗嘆一声,放弃了继续纠结。
蔺鹤一不知去了哪里,排除在这里的修士之外,南漱宗和北河宗的宗主也不见踪影,闻逍指挥梦傀放了其他修士,留他们一条小命。
蔺月盏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安排,趁他不注意,弹指一挥,一道黑雾悄无声息地打进江问澜眉心。
「你看什么呢?」闻逍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气一沉,「你看他会让我吃醋的。」
蔺月盏侧目:「我看的是他那把剑,你之前说不错,他不敬我,我本该教训他一顿,但如今我留了他一命,是不是可以取走一点报酬?」
闻逍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蔺月盏抬手一召,沧澜剑落入他手中,银白的灵力猛地爆发出来,剑身铮铮作响,在灵力的淬炼下,沧澜剑慢慢变了个模样,变成了只有原来一半长的刀。
蔺月盏握着刀挥了挥:「比起剑,我更擅长用刀,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
言罢,他堂而皇之地收起了沧澜……刀。
闻逍对他顺手牵羊的功夫表示敬佩,对梦傀示意了一下,带着蔺月盏往外走:「你那徒弟可真不让人省心,要不还是逐出师门吧。」
此时,蹲在树林子里的蔺鹤一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语:「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骂我?」
必定是其他宗门的修士。
蔺鹤一暗暗在心里骂了两句,想起临行前闻逍的交代,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不枉他偷偷向师公报信,将江问澜的事情告诉了闻逍,要不是有师公装模作样演的那一出,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甩开其他宗门的人。
人一旦接受了一件事之后,就会觉得这件事并没有想像中那样不可接受,人也如是。
比如师公。
没见着人之前,他还以为是某隻不要脸的老妖怪哄骗了他师尊,见了面之后才发现师公不太聪明,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完全对闻逍改观了,有闻逍在,蔺月盏的脾气不能说是好了,简直是变得格外温柔了,现在他多说几句话都不会被骂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