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挺同意林税清。」迟夏说道。
「为什么?」碰巧酒吧换了首快节奏的舞曲,陆子瑜抬高了声音,「我对他们不好吗?」
迟夏正想反驳,手机屏又亮了一下,这回不是简讯,状态栏显示他收到一条微信信息,他朝陆子瑜指了指林税清身旁的空位,示意他:你去找林税清。
拿过手机,解开锁屏,被他猜中了,是左鹤鸣的消息。
【左鹤鸣】:你没回家?
匆匆瞥了眼林税清和陆子瑜地方向,见两人没注意他这边,迟夏坐直了身子,噼啪地在手机上打字。
【迟夏】:怎么,今天又有门禁?
【左鹤鸣】:一直都有,他为什么没送你回家?
「他」,应该说的是沈易。
左鹤鸣说的是沈易为什么没把迟夏送回家,但迟夏明显误会了,以为左鹤鸣的意思是沈易为什么没送迟夏回家。
【迟夏】:没为什么
......
【左鹤鸣】:你在哪
管得够宽,他在哪难道还要和左鹤鸣报备不成。
和前男友约会的间隙还有时间管他,迟夏抬头瞧了眼不远处的陆子瑜——呵,都是渣男,渣男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撩着锅里的!
不过左鹤鸣爱渣谁渣谁,他气什么,迟夏硬生生压住即将腾起的怒气,在输入框里打上「要你管」三个字,低头沉思了片刻又一个字一个字清除完。
【迟夏】:我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吗左总
1秒,2秒,3秒......
「叮——」
【左鹤鸣】:在哪?
还真是惜字如金,迟夏嘆了口气,霎时觉得左鹤鸣很没意思,他的控制欲似乎用错了地方,炮友之间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占有欲,正常吗?
想了想,迟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家了?
他绝对不是好奇左鹤鸣和他前男友,就只是想知道这会儿雨停了,左鹤鸣到底回家了没有。
忐忑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声,左鹤鸣二话不说甩来一张照片,迟夏点开看了看,拍的是客厅的电视墙,灰白纹理的大理石背景。
【左鹤鸣】:你在哪
照片下面跟着三个字,迟夏没回復,扬起嘴角关上手机。
就不让他知道,急死他。
「你笑什么。」陆子瑜抱着酒瓶重新回到迟夏身旁,脑袋微微摇晃,「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迟夏下意识反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陆子瑜,「咳——我问你——」
「就是,你和你那些一夜情对象,平时会联繫吗?」迟夏说着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水瓶,拧开瓶盖,煞有其事地抿了一口。
「联繫什么?」陆子瑜不明白迟夏想表达什么,迟钝地问,「联繫着打下一炮吗?」
「咳咳咳——」迟夏被陆子瑜的虎狼之词「吓」的咳嗽起来,道,「你和你的一夜情对象,会联繫打、打......就是都会联繫吗?」
「那种叫固炮——」陆子瑜歪着头,做起科普,「一夜情不就是想找刺激吗,基本结束都不会再见面,除非那种舒服到不行的,才有可能加个联繫方式,下回再约。」
「那——」迟夏小心翼翼组织着用词,「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你一不小心和认识的人发生了一夜情,事后......你们还会联繫吗?」
「啊?」听到这,陆子瑜讶异道,「谁会和熟人玩一夜情啊???」
「不是,诶算了。」渣男给的答案不可能有参考意义,迟夏觉得找陆子瑜讨论这种问题的自己,像个傻子。
「问你等于白问。」
酒吧灯光太昏暗,迟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你连是谈恋爱,还是馋别人身体,都分不清!」
以上是林税清和张瑞在大学时期对陆子瑜的评价,迟夏只是原文復诵出来。
说多了口渴,迟夏伸手打了个响指,叫来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林税清也瞧见了,站起身走了过来,「还点酒?陆子瑜今晚已经闷了好几瓶了......」
迟夏只是想要瓶水,听到林税清这么说,便别过头看向靠着沙发软座的陆子瑜,少见的,陆子瑜眼眶红彤彤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仰着头胡乱抹了把脸,语气急冲冲道:「我怎么不懂,我分得清,是你们一直觉得我是渣男,说我拎不清。」
「我当然知道什么喜欢,遇到喜欢的,会想接吻,忍不住想亲,会下意识拉长前戏,如果不喜欢,谁会想和他接吻呀。」
他愈说愈激动,几乎撕扯着声音问迟夏,「他凭什么,说我不是真心喜欢他???」
满眼猩红的陆子瑜可把被迟夏唤过来的服务员小姑娘吓了一跳,小姑娘提心弔胆地将点单平板递给坐着的迟夏。
视线跳过平板,落在陆子瑜脸上,迟夏皱起眉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陆子瑜愣了愣,「......凭什么——」
迟夏打断:「不是这句,上一句。」
「如果——不喜欢?」陆子瑜越说越小声,逐渐没了底气,「谁会、想和他接吻呀?」
一瞬间的耳鸣,嘈杂的酒吧安静了下来。
像刚坐完过山车似的,迟夏的心臟猛烈地跳动,似乎下一秒就要衝破冠状动脉。
不等他完全平静,桌上的手机又倏地响起,紧接着,那张带着细长影子的头像,在屏幕中央霍然闪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