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阴冷的寒光。
就在匕首快要刺向希里安的眼睛时，握着匕首的埃尔曼，突然用另一隻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
「跑……Ci……」
希里安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埃尔曼两个青筋暴起的手臂，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埃尔曼的脸上。
埃尔曼表情非常痛苦，眼神中闪过的杀意让希里安感到心惊不已。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阿澜！我是希里安！醒过来吧！求求你醒过来吧！」
希里安不顾近在咫尺的匕首，起身一把抱住了这个想要杀死自己的男人。
温热的泪水划过埃尔曼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埃尔曼的脑海，闪过与希里安亲密时候的画面。
希里安是他的爱人，是他拼命想要保护的人类。
【最高指挥官，请你服从我的的命令，挖出真理之眼！】
虫母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叫嚣，而他握着匕首的手腕突然调转方向，对着希里安的后背刺了下去。
不行，不可以！
埃尔曼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推开了希里安，然后抬起紧握匕首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头部刺了下去。
『噗——嗤——』
鲜血如瀑布般溅在了希里安的脸上，还没等希里安反应过来，就见埃尔曼拔出匕首，然后徒手将大脑附近的虫族晶核拽了出来。
虫母尖锐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埃尔曼，望着泪流满面的希里安，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原本可以快速癒合的伤口，却因为没有了虫族晶核提供的能量，变得越来越严重。
血水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埃尔曼的生命力正飞速流逝。
「阿澜！不要死！我不能失去你！埃尔曼你这个坏傢伙！骗了我这么久！怎么可以轻易的死掉！」
希里安伸手捂住了埃尔曼脑袋上的血窟窿，不断喊着埃尔曼的名字，试图唤醒快要失去意识的埃尔曼。
埃尔曼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希里安，却被喉咙中的血水呛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希里安很小的时候，他被虫母控制，没有自主意识，让希里安遭受了难以想像的痛苦和折磨。
现在再次他被虫母洗去了记忆，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不想重蹈覆辙，他不想成为被虫母控制的傀儡！他想以人类的身份保护希里安，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别……别哭了……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埃尔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臟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能死在希里安的怀里，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希里安，我多么想以人类的身份陪伴在你的身边，可惜我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埃尔曼微微抬起的手臂滑落下来，注视着希里安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焦距。
第129章 平衡法度
眼睛失去焦距，血流速变慢，心臟、脉搏停止跳动。
种种的现象都在告诉希里安，躺在他怀里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希里安双臂紧紧地抱着埃尔曼的身体，大声呼唤着埃尔曼的名字，却怎么也听不到怀中之人的任何回应。
泪水混合着血水，不断划过希里安的脸颊。无助和绝望交织在一起，痛得希里安几乎要昏厥过去。
对于埃尔曼来说，摆脱虫母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短暂意识清醒的时候，亲手挖出控制他多年的虫族晶核。
如果他不这么做，希里安必死无疑。
所以在生存和死亡的抉择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来保证希里安在他的追杀中活下来。
但是对于希里安来说，他宁可死在埃尔曼的刀下，也不想看到埃尔曼在自己的面前自杀。
他恨埃尔曼，但是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阿澜。
当他得知埃尔曼和阿澜是同一个人时，他恨不得一枪爆了埃尔曼的脑袋。
但是当他看到埃尔曼死在了他的怀里时，恨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希里安低头吻了吻埃尔曼的额头，声音嘶哑地自说自话，道：
「你怎么那么傻，徒手挖穿了自己的脑袋，一定很痛吧。」
「我小时候就在想，我们的发色和瞳色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哥哥。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家人，而是一个被虫族控制的实验体。我们其实挺有缘分的，同样悲惨的遭遇，同样被抹去记忆，同样举步维艰地活着。」
「当我得知你和阿澜是同一个人后，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但是……一想到你拼命保护我时的模样，我又忍不住心软下来了。」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这样一个极端理智冷静的人，也会为了爱情冲昏了头脑。还不是因为你太可靠了，让我这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人类都是自私的，包括我也一样。明明知道你是虫族，却没有将你的身份告诉伊兰上校。我不想让你离开蓝星，但是又不得不让你回到虫族的战舰上。因为我知道，如果你不回去，虫母就会捏爆你脑袋里的晶核。」
「我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让你摆脱虫母的控制，但是却想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自欺欺人地迴避着这个问题，满脑子想的都是儘早结束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