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浩低垂着头,像切腹自尽前的日本武士。

文怀君无论如何也没法满意,因为何天浩是在地位的压迫下才做出这番道歉的。

如果文怀君只是个无名小卒呢?

全世界那么多霸凌者,他们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然后心无愧疚、安然无恙地长大,他们会道歉吗?

但文怀君还是转过头看向许昼:「许昼,你接受吗?」

许昼其实看不得这种画面,任何人瘫在地上给他道歉都让他感到不适,但老祖宗教导他们「以直报怨」,他们这也算是以直报怨了吧?

许昼点点头,对何天浩说:「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文怀君把平板收起来,对垂头丧气的何天浩说:「这份证据我已经交给了国内的警察,等你被遣返之后,会收到他们的安排。」

何天浩瞳孔紧缩:「遣返?什么遣返?我都要拿到西国绿卡了!」

就在此时,何天浩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像催魂的铃。

何天浩眼皮狂跳,颤着手接起来。

是公司。

「何先生,我们在您帐户上发现了可疑的不合规帐目变动,请你立刻配合进行停职调查。梁先生已经回到公司了,你儘快回来。」

何天浩脱力垂手,手机砸在地上。

他费尽心机地分了许多笔交易,一点点地从不同途径把公司资金转入自己帐户。

他明明做得滴水不漏,怎么可能突然被查出来?

文怀君在他面前扔下一沓纸,何天浩涉及的所有违规的交易的明细、时间,经手人员全部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地印在上面,扒光了他所有被隐藏的秘密。

他恐惧地抬头,对上文怀君平静的黑眸,那分明是一头睚眦必报的兽类才会拥有的眼神。

何天浩起初以为他只是丢了合同,现在才发现,他丢了一切。

而这一切的根源,是他曾在青春期欺负过一个同班同学。

他刚刚竟敢说许昼是鸭子,何天浩现在只想退回去给自己十个巴掌。

「许昼……到底是什么人?」何天浩颓然倒地,他只想死个明白。

是什么集团股东?隐士高人?

许昼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以为文怀君也会置之不理。

却没想到,文怀君淡然开口。

「他是我领导。」

许昼后脑一麻,如心尖中箭。

何天浩走后,许昼对文怀君说:「谢谢。」

文怀君眼中的戾气逐渐退潮,却跟他说:「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正义也来得太晚了。

文怀君没煽情两秒,眼珠一转,幽幽地问:「许昼,你刚刚跟何人渣说,我怎么你了?」

许昼脊背一僵,脚下抹了油就想开溜。

文怀君把他提溜回来,提醒许昼:「他问你,文怀君有没有包-养你,你回答的什么?」

许昼脸红到耳朵根子,颈后渗出细密的汗珠。

啊啊啊,叫自己嘴欠!

文怀君突然欺近,眼眸黑沉。

「所以领导,我可以享受自己作为金主的权利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许昼:本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第25章 全是弯的

文怀君时不时就这么撩许昼一下, 话说得很出格,当然文怀君并不需要许昼的回答,像伸出信子试探环境的蛇。

许昼羞恼地瞪他, 扯开话题:「什么时候回学校?我还要赶工。」

文怀君看看手錶, 无奈道:「现在吧。」

这个情人节过得一言难尽,不仅没有浪漫晚餐, 也没有夜空晚聊, 美好的计划都被一个何天浩打乱。

此时气氛早就过了,文怀君只好祈祷下次不会再出什么么蛾子。

他们走到车边,文怀君拉开驾驶室的门, 许昼突然喊他:「你昨天没怎么睡吧?我来开。」

文怀君半边身子都坐进去了,这会儿又站了出来。

他隔着车顶问许昼:「你拿了西国驾照?」

许昼掏出来一张卡片, 「前两天过的。」

许昼在国内的时候就会开车,文怀君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他主要是怕许昼累着。

但许昼已经走了过来, 指着副驾驶扬下巴:「去,坐着, 补觉。」

文怀君听话地去了, 很受用。

许昼不会搞那些浪漫的手段,他的关心总是很自然,很实用的,比如惦记着文怀君不能喝咖啡, 比如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一夜没睡。

文怀君确实感到困倦,但他睡不着。

他坐在副驾驶, 扣着安全带, 许昼在身边开车, 眼前是绵延的西国公路, 高低起伏的灌木丛林从车窗飞驰而过。

文怀君按开了天窗,降下四面车窗,春季柔软的暖风兜头吹拂满脸。

车里在放Best Day of My Life,文怀君随着音乐节奏吹起口哨。

许昼轻笑,他看了一眼文怀君,三十多岁的人了,却还像个多动症小男孩。

和今天早上凶神恶煞的那个暴君完全不一样,简直像人格分裂。

许昼问:「睡不着?」

文怀君说:「舍不得。」

太阳斜挂在空中,车后扬起烟尘,他们像在进行一场公路逃亡。

「春假快到了。」文怀君突然说,「你想开车出去玩吗?」

「你们实验不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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