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君喜欢看许昼不可一世地挥洒才华, 渴望被许昼需要。
许昼从桌上跳下来, 大碗里的冰已经全部融化了。
文怀君利落地把碗和桌面收拾好,转头就发现许昼已经坐回了电脑前, 对着屏幕在涂涂画画。
「十一点了。」文怀君看许昼一副准备好持久战的模样, 提醒他:「还不回去休息。」
「我在努力。」许昼拿笔尖点了一下文怀君:「努力包养你。」
文怀君轻笑一声,从包里抽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优哉游哉:「老规矩, 要熬一起熬。」
「行啊。」许昼把水杯和文具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给文怀君腾了个位置。
于是两人肩并肩地坐着, 分别沉浸到自己手头的事情中。
他们完全不需要找什么话题,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气氛自然而安稳, 像上晚自习的高中生。
大学时候文怀君就经常陪许昼熬夜,那时的许昼在画建筑图, 现在还是在画建筑图, 时间好像停滞了。
唯一改变的就是文怀君从少年变成了男人,手里看的也从物理作业变成了物理教案。
许昼结束了一个小部分的设计,伸着懒腰往文怀君那边凑热闹,看到他屏幕上复杂的公式和函数图形。
认真工作的文教授书卷气很浓, 薄镜片闪着光,眉头却轻轻蹙着。
「你干啥呢?」许昼顺嘴问。
文怀君自然地转过头来回答:「给学生准备下一次测试的题目。」
「那你皱什么眉头。」许昼笑他, 指尖抚了一下他浓眉间细微的纹路。
「我想不通。」文怀君扶着额头, 诚实地苦恼道, 「他们怎么考得这么差。」
许昼:……
「我上次预测平均分在60%左右, 结果他们给我考出来20出头。」文怀君敲了敲桌面,「我上课都讲得那么详细了,就差把答案给他们抄黑板上了。」
许昼沉默了,他犹记姜蓝抱怨的那一大串鱼字旁的生僻字,心想文教授的「详细」可能和学生的「详细」不是一个详细。
他想着要不要给文怀君提点建议,暗地里帮帮姜蓝和她苦逼的同学们。
「你是不是讲太快了?」许昼措辞谨慎地问。
「有么?」文教授认真反省,语气里居然有点委屈,「是我讲得太差了吗?」
哦,天。
许昼受不了文怀君这种委屈巴巴的样子,像只一脚踩空掉进河里的湿淋淋大狗。
算了,重色轻友的天平迅速滑向深渊。
就让他们考不及格吧,安抚男人比较要紧。
许昼揉了揉文怀君的后脑勺,硬核安抚道:「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因为他们比较笨。」
「你这测验是随机日期的吗?」许昼随意地问。
「不是。」文怀君在许昼手心里蹭了蹭,扎得许昼手心痒痒。
「我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哦?」许昼挑起眉。「演示一下。」
文怀君坐正,肩背挺直,一副很虔诚的模样。
他敲敲键盘,搜出一份万年老黄历,随便点了一个日期。
「下周三,诸事不宜…嗯。那就这天吧。」
许昼:……
诸事不宜,你学生能考出好成绩就有鬼了。
第二天,乐队继续排练。
主唱大人姜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许昼嘴中已经变成了「比较笨」。
他们看着许昼背着炫酷漂亮的新琴走过来,开始高高低低地吹口哨。
「你这是接受人家的好意了?」比较笨的姜蓝问许昼。
「嗯?」许昼把琴拿出来,犹豫了一下才说:「大概算是?」
「哇哦!」周术语拉长了尾音,「所以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什么溜出来给我们见见?」
周术语已经相当自然地把自己摆到了娘家人的地位上,一副七大姑八大姨的关切状。
「早着呢。」许昼佯装踹他,垂下睫毛去调音。
「我还得努努力。」
「你努力个啥啊。」颜羽庭像个不良少女,今天穿着很酷的大骷髅头溜肩外套,鼓着腮帮子吹了个泡泡。
「字面意思。」许昼朝她笑笑,「我得攒钱买大钻戒。」
「啊,你们都要结婚了啊?」姜蓝瞪着眼睛,「但确实哦,你都是博士了。」
眼看着越扯越远,许昼赶紧打住她:「不是,就是个比喻。」
「哦…喔!」
「话说,」周术语清清嗓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取一个正经的乐队名?」
在许昼加入他们之前,三个人只是心血来潮地去学校里搞了场演出,很懒地叫他们自己「无名乐队」。
他们之后要出去表演,自然不能再用这种敷衍的名字。
「要不就叫半直吧。」颜羽庭敷衍道,「四个人里面半个直的。」
许昼大笑,说:「我居然觉得还不错…」
「搞点中文谐音梗,半直,半值,英文也有了,half value,听起来不明觉厉。」周术语建议道。
新乐队的名字竟然就这么定下来了。
「别磨叽了,快开始练吧。」颜羽庭不耐烦地敲着鼓,「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开会,我要做presentation了。」
姜蓝装好话筒,一迭声的「好好好,我的姑奶奶」。
一首歌练得差不多了,周术语突发奇想:「我们是不是还要练一下舞台动作?在酒吧开场诶,光站着弹也太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