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令师伯失望?」
刘鹏似乎是认同了殷停的说法,但稍显犹豫道:「可是凭咱们,又能做什么?」
「师伯应也未曾指望咱们做什么,能在师父应接不暇之际看顾好自己,便算是历练成功了罢。」
殷停暗自思量,怪不得叫他们去择选护道法器,应当就是为了应对此行。
护道法器……
一想到自己那把平平无奇大砍刀,殷停不由哀怨,打定主意要死待在祝临风身边,靠着狗大户保平安。
如若换了入道之前的殷停,再如何他也是不肯拿自己的小命犯险的,恐怕现在已经在谋划着名怎么「背弃师门,」脚底抹油跑路了。
但如今,许是真灵出窍见过的诸多风景,胎中之谜窥见的前世之因,加上与祝临风那段不知谁求来的倒霉姻缘,诸多缘由推着他,从惜命油滑的普通人逐渐向一个敢于与绝天争逍遥的的修士转变。
除却心态上的变化,让殷停有勇气冒险的最直接底气其实是余明。
不知为何,虽说师父既不靠谱,又怕麻烦,还是个酒蒙子。
但只要他在,殷停便觉心安。
两人合计完,转身看向佯装镇定的绮秀。
殷停:「绮师兄,巡礼之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咱们一个都活不了。我看你也不真是想死,咱们也别窝里斗了,各自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吧,你从含章阁得了什么?」
绮秀看着明显勾搭成奸的两人,感到憋屈无比,嘴硬道:「凭什么告诉……」
「好了,不必再说,」殷停截话道:「刘鹏,扔他下去给师叔祭旗。」
刘鹏左右手拧得咔咔作响,眼露出凶光地向绮秀走来。
「等等!」
……
三人围坐一团,看着地上放着的东西。
一把系在铜环上颜色各不同的玉符,共有五枚,这就是绮秀从含章阁得来的东西。
不顾绮秀的制止,刘鹏将铜环拎了起来,肥手来来回回踅摸玉符,随即收敛,痴迷道:「竟然是五行遁令。」
殷停眸光一闪。
「这令牌既然有五枚,正好咱们一人一枚,」当着绮秀的面,把玉符撸了下来,扔了块殷停,自家又揣块进怀中。
绮秀敢怒不敢言,气得眼眶通红。
殷停摊着手,厚颜无耻道:「我还有两个师兄弟,绮秀师兄不如大方到底,再给两枚呗。」
绮秀一口牙几乎快咬碎,刘鹏捲起车帘子,做了个往外扔的动作。
「给你!」绮秀闭着眼,撸下两枚玉符给殷停,至此,铜环上只剩下个光杆司令。
揣着玉符,殷停略略心安了,看来掌门已为他们准备周全,否则这遁令为何恰好是五枚呢?
望着车外,殷停想,难怪不用飞行法器出门,若是在天上打起来,余明便罢了,他们这几个小崽,跑都没地跑。
第44章 坠鹰之崖
余明和余英的争端最终由余明浅胜半招告终。
余英想是气得狠了,竟连自己爱徒都不顾了,转身拂袖便走。
对此结果,刘鹏也表现得很不服气,嘴中吵嚷着,「师父今儿个状态不佳,待改日一定……」
殷停只当耳旁风,略休整后,几人再度启程。
日月交替七轮,前行之路被高仞千丈的悬崖截断,殷停下车,踮着脚来到悬崖边,壮着胆子往下瞥。
只望了眼悬崖下如细丝一般蜿蜒的溪流,便觉头晕目眩不敢再看了。
刘鹏跟着凑上钱来,往下看了眼,立刻怪叫着后退,崖边碎石被他踢踹下悬崖,隔了几乎半盏茶的时间,才从崖底传来细微的响声。
余明越过他们,兀自走到悬崖独独凸出的大石上站定,目光凝视远方,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殷停替他捏了把冷汗,方要说话,便被一道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抢了先。
「师父,接下来该如何行进?」
祝临风悠悠从车上下来,姜太平跟在后头帮他提裙角。
「不急,」余明说:「自离开山门,算算日子已有八日,到这坠鹰崖行程已过千里,该放第二支明火仗了。
说着,他从翻手变出支七尺来长的火仗,一团拳头大小的碧色光华自火仗中朝天上射去。
一声闷响后,华光再度罩下。
直映得天地皆白。
殷停不动声色地朝祝临风摸去,讨好地拎起另一边裙摆,待华光散去,眼能视物时,他看见,刘鹏正扭着肥胖的身子,挤进车厢中。
收回视线,他发觉刘鹏这小子,说精明也精明,说蠢也真够蠢的。
须知,刀剑之礼的主要目标其实是绮秀,师父只是做他挡箭牌的,若前来截道的人守规矩,老老实实和师父过招那倒无碍,怕就怕在他们不守规矩,撇开师父直取绮秀,那才叫完蛋呢。
这时谁挨绮秀近,谁更容易倒霉。
别说是上马车了,若是有法子,他真不得能躲崖底下去。
祝临风看着殷停和刘鹏自以为隐蔽的动作,不屑地错开眼,他委实不想和这两个蛇虫鼠蚁的傢伙有任何瓜葛。
感受着衣襟被拉扯的小心翼翼的力度,他在嫌恶的同时又觉不落忍,步子往前踏了一步,把殷停和姜太平挡在了身后。
他有些闹不明白,巡礼之途凶险万分,他便罢了,左右有灵宝护身,掌门为何还让殷停和姜太平这两个路都走不稳妥的小崽子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