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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两天了居然一个人都没来,确实是桩怪事。

沈不辞猜测:「或许,那人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

周怀让不同意:「他都中蛊了,不来是要死的啊,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重要?」

赵眠听完两人的对话,说:「又或许,他和我们想的一样,不愿做被动的一方。」

发现自己被下蛊后,没有第一时间到清辉楼「认亲」,说明那个人不慌不乱。能隐藏身份,占据主动,又证明此人有足够的耐心。

若真如此,那个人可能就不是什么容易控制的普通老百姓。

也是,一个普通人如何配得上和他一起被绑红线。

人人都说,万华梦选人下蛊毫无规律,完全凭藉心情。可他一选就选中了自己这个身份不一般的南靖储君,那另一个人,会不会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现在就是比谁更有耐心的时候,赵眠自认他不会输。他身后有南靖,有父皇和丞相,他永远有退路,对方就未必了。

「继续等。」赵眠命令道,「孤不信他不来。」

两日后,他们终于等到了消息。

彼时赵眠正在房中看各地送来的密报,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手腕上。

他的肤色和父皇一样,比大部分男子白上不少。这一白,就显得那条红线更加鲜艷如血,仿佛是被利刃划了一圈。

万华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沈不辞说万华梦给他下蛊的地点很可能是在刘府。刘姑娘死后,刘府乱作一团,万华梦混在人群中,顺手就挑了他把蛊下了。

……会是谁呢。

赵眠一一回忆着在刘府见过的人,并未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刘姑娘的贴身丫鬟。十几岁的小姑娘敢对着万华梦的人大呼小叫,未免太大胆了些。但她毕竟年纪小,因为伤心过度而口无遮拦,也在情理之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赵眠的思绪。

「殿下,」周怀让火急火燎地求见,进来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出现了!殿下,另一个中蛊的人终于出现了!」

赵眠心中一动。果然,对方按捺不住了,他赢了。

他不露声色地用衣袖盖住手腕,道:「先说是男是女。」

周怀让气喘吁吁:「男……男。」

赵眠「嗯」了声,心态很稳:「继续。」

周怀让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他……他是个粗人。」

赵眠皱起眉,心态尚可:「多粗?」

周怀让比划了一下:「很粗。」

「难道也是一个打铁的?」

周怀让摇头:「不是哦。」

赵眠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杀猪的?」

周怀让继续摇头。他并非故弄玄虚,只是想多给太子殿下一些时间做心理准备:「也不是哦。」

赵眠怒了:「那到底是什么。周怀让你别以为是父皇要孤和你做好朋友,孤就不敢和你割席断交!」

周怀让扑通一声跪下,拉着赵眠的衣摆,欲哭无泪:「是个杀鱼的!殿下,他是个杀鱼的啊!」

赵眠一怔。

周怀让方才说,那人是杀……杀什么的来着?

他怎么会和一个杀鱼的扯上关係?杀鱼的会比打铁的好点吗?

赵眠听见自己道:「你再仔细说一遍。」

「回、回殿下的话,和您一同中雌雄双蛊的是一个名叫『李二』的鱼贩。李二他……」周怀让咽了口口水,声音发颤,战战兢兢,「他已经在市集杀鱼杀二十年啦!」

二十年?!

赵眠一愣,脱口而出:「那他多大了?」

周怀让观察着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回殿下,李二今年三十有二。」

恍惚许久,赵眠深吸一口气:「他相貌如何。」

周怀让斟酌着措词:「平、平无奇?」

赵眠质疑:「他若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前日为何没去客栈相认。」

周怀让老老实实地说实话:「因为他太黑了,手腕上更是黑得看不出来上面长了红线,一直到今天才发现。」

赵眠:「……哦。」

「殿下?」周怀让小心翼翼地试探,「殿下你还好吧?」

赵眠沉默,沉默,再沉默,而后道:「无所谓,孤会找到解药。」

周怀让抹了把汗,连声附和:「是是是,只要能找到解药,管他是打铁的还是杀鱼的,咱们都用不上!」

赵眠「嗯」了一声,端着太子的仪态,平心静气地问:「杀鱼的此时在何处。」

周怀让道:「就在客栈一楼。」

「那走罢。」赵眠脸色冷峻,「孤倒要看看,万华梦给孤找了一位多黑的『太子妃』。」

清辉楼一楼比往常还要热闹,所有客人都围着一张桌子旁,那张桌子上只放着一壶女儿红。而坐在桌前的男子,自然就是被万华梦选中的中蛊者其一。

赵眠没有下楼,只是站在二楼凭栏低望。他特意戴上了帷帽,遮住了面容。来者身份不明,他也不想以真面目相对。

冲州除了有东陵本地人,还有其他两国潜伏在东陵的暗桩,其中或许有人在南靖上京城见过他也未可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理应慎之又慎。

周怀让和沈不辞分别站在他身后左右。周怀让指着一楼角落道:「公子,就是那个!那个最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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