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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少将行 作者:十七场风

霍松声瞄了眼他的杯子,说道:「我晚上吃多了,喝不完,你再来点吗?」

霍松声从小就有剩饭的毛病,每回上街都要买一大堆吃的,每样就吃一两口,剩能剩一堆。

林霰面上有些无奈:「给我吧。」

霍松声整碗都给他。

林霰抱着碗,热乎乎的烫着手心:「今天让将军再等等,将军不问我吗?」

「现在又『将军』了?」霍松声挑起眉,接着又问,「问你了啊,你说么?」

林霰许是现在心情不错,从袖中抖出半指长的细竹筒,示意霍松声伸手来接。

霍松声拿过来:「密信?河长明的么?」

林霰看着他:「将军怎么知道?」

霍松声不屑地撇撇嘴:「就你会算啊。」

他将竹筒打开,取出纸条,纸上字很小,霍松声靠近烛火,分辨出上面写的是年日和天气。

林霰说:「两日后有大雾,那天出兵有利。」

这些天林霰不是什么事都没做,他在练兵。

练的是海防卫,至于怎么练,连霍松声都没看明白。

他一不练战术,二不练身法,而是让海防卫人人用布条蒙住双眼,听风辨方向。

直到看到字条霍松声才懂得林霰的用意。

雾天航行视线受阻,若想在海上通航,必须要能辨清方向。

海寇久居海上,无论对地形还是方位都了如指掌,这点大历军队肯定不如他们。可若是双方同时视线受阻,此时谁能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位置,那谁就更有胜算,况且他们想要绕过海寇到达苍门岛东部,大雾也是绝佳的掩护。

霍松声捏着字条,没问战事相关的任何问题,反而讲了句没头没尾的。

他和林霰确认了一遍:「这是河长明写的?」

林霰点头,点完后猛地僵在那里。

霍松声借着光又仔仔细细将纸上的字看了一通,不解地看向林霰:「那时阿姐被赐婚回讫,有人给她传过一封信,信中让她激怒皇上,实则是为了保护她。我看过那信,林霰,为什么那封信的字体与河长明信上的字体一模一样?」

第五十一章

海边到了夜晚会颳起大风,风将大历的军旗高高拂起。

白色营帐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晃动的烛火下,那双影子时而靠近,时而疏远。

林霰断言道:「小侯爷看错了。」

他和霍松声说话,很少会用这样冷硬果决的语气,仿佛将后路一次性斩断。

霍松声疑惑更深:「你又没看过那张字条,怎么知道是我看错了?」

林霰放下碗的同时正好避开霍松声的目光:「河长明不会做这种事。」

霍松声一直对送纸条给赵韵书的人持保留态度,靖北王一支死绝,南林侯府退隐,宫中人人有自己的心思,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帮谁,若对方留下字条并提出要求,霍松声反而更放心。恰恰是对方什么都没说,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帮赵韵书,这点实在让霍松声想不明白。

什么都不图,不求名利,不求金银,帮一个已经在皇上面前失宠的公主,为什么?要么这人是个傻子,要么赵韵书对他来说很重要。

如今一模一样的字体摆在霍松声眼前,河长明就是传信之人,那河长明究竟是自作主张,还是听命行事?

霍松声一点点抬起眼,林霰瘦削的侧脸就在眼前,他下颌角的轮廓异常锋利,好像在顷刻之间覆上一层坚硬的壳。

「河长明为什么不会?」霍松声问道,「他是你的人,他不会,难道是你吗?」

谁知林霰毫无停顿地说:「我更不会。」

「为什么?」

「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林霰说,「浸月公主的事过于敏感,稍有不慎便会失信于皇上,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林霰习惯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利益至上者,他所谋求之事,要走的每一步,都必须给他带来可以量化的利益。他可以用自己的命去冒险,但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

这是林霰一直以来在霍松声面前塑造的形象,他从不否认自己的阴险与狡诈,也从不介意将自己最晦暗的一面展露给霍松声看。他满口谎言,一腔阴谋与算计,城府深不见底,没有道理去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霍松声觉得林霰说得很有道理,他确实应该相信这才是林霰会做的事。否则他与赵韵书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冒险相助?

可如果林霰又骗了他呢,如果就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呢?

如果那张提醒赵韵书的字条是出自林霰,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不肯承认?

霍松声仔细一想,其实林霰对他、对靖北军,甚至是对整个靖北王府的态度都很奇怪。在大历上下都对靖北王府比如蛇蝎时,只有林霰第一次见到时韫就毫不避讳地称他「世子」,说自己深受浸月公主恩惠,屡次对靖北军表达敬重,却能眼睛都不眨地烧掉戚庭晔的牌位。

人人都知道皇帝痛恨戚家入骨,那天在广垣宫,如果赵韵书抵死不肯将牌位烧毁,老皇帝一气之下真有可能要了她的脑袋。那场死局是林霰亲手破的,是他从赵韵书手里拿过刻着戚庭晔名字的木牌,亲手将它烧成灰烬。

所有人包括霍松声在内,都以为林霰口中所说的「耻辱」指的是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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