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蛋花汤放凉时,周屿川将洗净的厨具归位,目光瞥向小锅旁边的灶台上另一位砂锅,掀开只见是稀薄的白粥。1
他转身看向厨房外的祁夏璟,刻薄的冷呵出声:「你不会打算,把那锅东西给她喝吧。」
祁夏璟挑眉回敬:「如你所见。」
「以及,我和你姐已经在一起了,」懒得与小屁孩计较,周屿川又是黎冬家人,祁夏璟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言简意赅道,
「不想让她为难,就管好你的嘴,懂?」
周屿川不甘示弱地回敬:「就算你们在一起,和我想揍你也并不衝突,懂?」
说完他将枸杞放进蛋花汤,用锅盖盖住锅口以保温,随后从厨房出来在餐厅打开电脑包,拉开椅子就坐下工作的架势,像极了要在祁夏璟家打持久战。
祁夏璟看着嘴硬的小屁孩有模有样的处理工作,瞥了眼他屏幕上的画稿,微微抬起眉梢:「画的不错。」
「她教的,」周屿川手上动作微顿,忽地想到什么,抬头露出嘲讽笑容,
「说起来,你不知道她很会画画吧。」
祁夏璟见过黎冬在手术记录的绘图,闻言全然不受挑衅,慢条斯理在青年对面坐下,「所以呢。」
他懒散靠着椅背,胜券在握地微微一笑,胜利者的閒适姿态:「那我也是你姐的男朋友。」
「所以呢,」周屿川坐直身体,不紧不慢地模仿反问,「起码现在我们两个,只有我一个在她的户口本里。」
「连法律关係都没有,」青年冷嘲的语调依旧,「i你以为自己是谁呢,这位大叔。」
话落只听祁夏璟勾唇冷笑,修长食指轻点在桌面,桃花眼挑起眉梢:「入户口本而已,很难?」
「不难,」周屿川合上电脑,身体已从起初的背靠、变为不自觉的前倾,敌队的转变明显,「但我在她户口本里,会比你多二十五年。」
终于钓德愿者上钩,祁夏璟满意点头。
「既然不难,那就是相信我们会结婚了,」男人倦懒低沉的嗓音带笑,其中几分欣慰听着别样刺耳,「且按照你二十五年的算法,婚期就在明年——平心而论,我个人很喜欢这个进度。」
接下来的几秒内,祁夏璟欣赏完周屿川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起身去客厅拿茶几上的电脑。
走进黎冬所在的卧房前,男人拐角口停下脚步、施施然转身,薄唇轻启:「最后温馨提示一点。」
对上周屿川冰冷目光,祁夏璟语调倦怠,目光却是幽深微凉:「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才是陪伴她一生到最后的人。」
「......」
关上房门,在大床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将周屿川心安理得丢在外面的祁夏璟打开电脑,捏了捏山根保持清醒,继续跟进数据组的工作。
既然今天回到H市,明天医院那边就不太好请假,只能临近中午先去三中演讲,下午再回医院继续开刀手术。
黎冬一觉直接睡了六个多小时,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半多,只是卧室内紧闭的遮光帘挡所有日照,让她有些分不清时间。
眩晕的头重脚轻感消失,她睡眼惺忪地挣扎想坐起身,眼前先是一黑,随后有温热干燥的手停在额前。
「醒了?」
头顶响起低沉男声,是祁夏璟在她身旁坐下,柔软的床面下陷,俯身用温度枪为她测体温时,黎冬终于闻到熟悉而令人心安的乌木沉香。
「38.1度,还是低热,」男人温柔地抚揉她脑袋,又将滑落的厚毯替她盖好,温声道:
「要喝点粥垫垫肚子,然后再睡会么。」
黎冬从昨晚到现在都滴米未进,人烧得神智不清时不觉得,只要烧退了些,早就空空如也的腹部就开始叫嚣起饥饿。
仍旧懵懵懂懂的,黎冬望进祁夏璟勾人的桃花眸,半晌听从本能地点点头。
「好,那你乖乖躺好。」
祁夏璟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离开卧室,外面隐隐能听见两道低沉男声。
黎冬不确定她是否听清,人窝在被子里大脑开始艰难回忆,祁夏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又是怎么睡到这张床上的。
以及,为什么她的嘴巴会痛。
片段式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跳出,黎冬断断续续地回想着,她身上原本的毛呢大衣怎么消失不见,再次被打开的卧室门外站着祁夏璟,逆光而站,远远也能看清下唇明显的咬痕。
肇事者不言而喻。
黎冬愣神片刻的同时,祁夏璟已经端着温热白粥在床边坐下。
对上她过于明显赤裸的眼神,男人意味深长勾唇笑笑:「怎么,很喜欢自己刚才的杰作?」
说着,还故意次凑近到黎冬面前,在光线昏暗的空阔卧室里,近距离展示色浅薄唇的右下唇角上,清晰明了的齿印。
黎冬看清后忙摇头,垂眸想从被子里伸手接碗筷,耳边再次响起祁夏璟的低声:
「别动,我餵你。」
房间内一时间静悄悄的,耳边只剩下祁夏璟的吹凉声。
黎冬靠着床头,看显然熬煮许久的浓稠米粥,颗颗圆润晶莹,在安寂中乖乖地吃下小半碗,才抬眼打量祁夏璟表情,倏地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在生气。」
祁夏璟将盛着米粥的木勺递到她唇边,意味不明地勾唇,掀起眼皮看向黎冬:「你也知道我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