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茵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大年初一都不消停,一大早就去赶飞机出差了。
临走前在客厅茶几上放了张纸条,用水杯压着。
付泊如起得早,喝水的时候看见纸条,心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以往过年许茵不会这么忙,就算有工作也是能推则推,这次一反常态,大概是觉得自己在家有些多余。
但毕竟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年夜饭,许茵走得很是心满意足。
字写的不多,笔迹龙飞凤舞,跟她本人一样强势凌厉。
[别忘了吃早饭,冰箱里什么都有,还剩半盘饺子没下锅,水果都洗干净了,想吃随便拿。]
她以为这两人会在家腻腻歪歪一整天,但不巧的是,付泊如这天正好要去值班,许茵走后没多久,他也跟着出门了。
陈墨一个人在家无事可做,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看电视。
电视上都是春晚的回放,小品什么的都看过一遍,再看就没意思了。
付泊如让他出去逛逛,陈墨对这片区域不熟,连小区的门都未必能找到,再说就自己一个人,半分兴致都提不起来。
中午付泊如没回来,给他发消息说医院病人太多,抽不出空。
陈墨的手指停在屏幕上许久,缓慢地发过去几个字。
——好,记得吃午饭。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本该热闹的大年初一,空荡荡的家里却只有他一个。
许茵可能是忙不过来,家里没贴春联跟福字,如果不是电视上正播放着春晚,倒真是一点新年的感觉都没有。
虽然过去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身旁有人陪伴,就再也不能忍受独自一人的孤寂。
好在陈墨没无聊太长时间,天快黑的时候祁嘉拨来了视频通话。
陈墨把手机支在茶几上,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见祁嘉眉开眼笑,也跟着弯了嘴角:“什么喜事高兴成这样?”
祁嘉眉梢扬得更高,做贼似的环顾四周,而后压低声音说:“兄弟,我要脱单了。”
“真的?”陈墨坐直了身子,往前凑了凑,没想到祁嘉这个万年老光棍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什么。”祁嘉脸上喜气都快溢出屏幕,得意洋洋地说对方是个女警察,家住在隔壁市,过年跟家人来江城旅游,半路车子不幸抛锚,正好他路过,载了人家一程,顺便不要脸地要了个微信,还承诺要亲自当导游带人家逛江城。
女方大概也对他有点意思,欣然同意了。
不过这事八字没一撇,祁嘉不好跟家里说,只能跟陈墨叨叨。
“哎?你这是在哪呢?”祁嘉去过他家,眼尖地发现陈墨身后的布局不像是他家的风格,接着笑眯眯道,“大过年的不会去酒店开房了吧?怎么,家里没情趣还是咋地?”
陈墨笑骂:“滚蛋。”
他抓了把葡萄干,姿势又恢复成刚才那副没长骨头似的懒散样:“回家过年。”
祁嘉刚想问他回哪个家,转念一想又反应过来,恍然点点头,问道:“付泊如呢?怎么没看见他?”
陈墨说:“去医院值班了。”
“过年还值班啊。”祁嘉咂舌,“不容易。”
陈墨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说:“估计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一条消息通知,是付泊如发来的。
——我在楼下,穿好衣服下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祁嘉眼睁睁看着原本脸色还有些落寞的陈墨瞬间容光焕发,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迅速进了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祁嘉隔着屏幕问:“上哪去啊?”
陈墨扣上外套的扣子,边系围巾边简洁道:“约会。”
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视频,那边祁嘉愣了两秒,气急败坏地连发两条语音怒斥他见色忘友。
也许是一个人待的时间太长,陈墨莫名感觉这一天的时间过得要比平常慢很多,想见付泊如的心情也更为迫切。
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去,加快脚步直奔单元楼门口。
卡宴的车灯在黑夜里照出一道刺眼笔直的光束,飞旋的尘埃无处遁形。
付泊如站在车边,单手插进衣兜,直到看见陈墨,平静的目光才有了些波澜。
“这么快。”他笑着说,伸手拉开车门。
陈墨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剥好的杏仁,递到他嘴边,指尖跟他的唇角一触即分:“就剩这几个,别的都被我吃了。”
付泊如听出这话隐含的意思,顺了顺他后脑勺翘起的毛,眼神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只是笑笑:“吃完了再买,上车吧。”
车内温度和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眼镜迅速蒙上水雾,陈墨没去擦,隔着模糊朦胧的镜片看向付泊如:“我们去哪?”
付泊如发动车子驶离小区,手指在车载屏幕上轻触几下,播放了一首轻而和缓的纯音乐,说:“去看庙会。”
庙会每年春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