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指节表面附着的淡红色疤痕暴露在空气中,是烫伤所致。
「我住院的那段时间,你在做什么?」沈行濯忽然发问。
裴矜怔然,言辞略有闪烁,「就……正常上下班。」
见她不想说,他自然不会追问。
很多事不去言明,不代表心里真的不清楚。
吃惯了阿姨做的饭菜,味道早已熟记于心。
住院的那几日,营养餐是谁做的,他不是察觉不出来。
动容也好,想举手之劳帮她一把也罢。
出院第二日,他去了趟溱海,寻可靠的人去查纪远生现如今的下落。
之后不久,在会所门口遇到她。寒暄两句,照常送她回家。
下车时,听到她问:要上来坐坐吗?
如果没有住院期间产生的那份动容,未来和她之间的牵扯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换句话说,她的用心是他同意跟她上楼的重要原因。
于是顺应而为,答应她的「上来坐坐」。
无论这举措是对是错。
时至今日,沈行濯终于承认。
她是他的执迷不悟。
第55章 第 55 章
55/偏向
气氛烘托得恰好, 让裴矜一时忘了追问。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窝在他怀里沉思了好一会,直到听见有人敲门,才缓过神。
餐厅的工作人员过来送餐。
机械站直身体, 从他身上起来,往旁边挪动两步。
看着对方拎着食盒进门, 摆好各式菜餚,最后礼貌退出去。
沈行濯牵着她的手朝沙发旁边走, 「先吃饭吧。」
「……好。」裴矜其实没什么食慾, 心里想着多少陪他吃些, 便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汤匙和筷子。将几粒米饭放进嘴里, 缓慢咀嚼。
过了会,沈行濯问她:「你们这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裴矜顿了下, 迟缓地反应过来, 明白他指的是纪家兄弟的事。
思索几秒, 她说:「纪远铭和黄帆等人犯罪的证据充足, 不出意外的话, 到时候我会委託一位信任的律师代为举报。只是……」
「只是什么?」
「我还是想知道我父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裴矜轻声说。
如果想知道真相, 势必要找到跟当年事件有关的一系列人。
飞祺高管和瓦工王青辉始终下落不明,纪远生也已经进去,如今知道这些事的, 只剩下纪远铭和凡锐董事长黄帆。
兹事体大,短时间内大概率动不了他们两人。
听她讲完这些顾虑,沈行濯平静开口:「这不是什么难事,交给我。」
事已至此,裴矜倒没想着推託。他们一直以来找不到的人, 不代表沈行濯寻不到。
只是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从前她对他太「别有所图」。
现如今,她只想让他们之间的关係更纯粹些, 所以自始至终没想过求他帮忙,更不想给他添麻烦。
到头来却事与愿违。她终究把他卷了进来。
「沈行濯,真的没关係吗?」裴矜偏头看他。
「哪方面?」
「纪远铭是你姑姑的丈夫。」沾亲带故的关係,又涉及到沈家,她实在不确定这件事对他的影响程度。
沈行濯似乎并无所谓,指节轻碰了下她的脸颊,「矜矜,这不重要。」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矜悬着的一颗心臟终于落下。
转瞬记起什么,裴矜温和开口:「其实之前和纪远铭见面的那次,他对我说起他弟弟的事,顺带说了一句话——我和他一个姓裴的故人很像。」
停顿一秒,继续说,「我当时琢磨了很久,怀疑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可他并没对我没做出任何类似防范的举动。」
这是她一直觉得奇怪的点。
不知为何,眼下突然想起来,毫无缘由的。
沈行濯看了她一眼,没具体说什么,言简意赅地提醒:「去纪家做家教,是你暴露的点。」
裴矜怔住。沉默片刻,讷讷作出总结:「所以他很早就知道我是谁。」
「嗯。」
「那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裴矜转念明白过来。
纪远铭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之所以没出手,或许一方面是觉得她的存在无伤大雅,不足以撼动他如今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她的「靠山」是沈行濯。他哪里敢动沈行濯的人。
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是沈行濯在为她保驾护航,她才得以如此顺利地专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仔细想想,根本不是无迹可寻。
在资本面前,她太渺小,纪远铭想动她简直轻而易举。
她的顺风顺水原本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小概率事件。
沈行濯的话打断了她游离的思绪,「还有一点。」
「什么?」
「在起晟的电梯里,你对黄帆说的话。」
裴矜顺着他的话开始回忆。
她当时对黄帆说,自己高中时看过一篇有关于他的报导,标题为:飞祺高管携工程款潜逃数月,其股东出动个人资产,将款项加倍如数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