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他要是铁了心勾引她,她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自我认识十分清楚的段姑娘躺在榻上,看着搭在身边陌生的被角,第一次发现原来要送别人礼物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原来一床被子就能将人给打发了。
翌日起身,段音离照例去画锦堂给老夫人请安。
她去的时候段音娆正好也在。
老夫人留她们在画锦堂用早膳。
吃饭的时候,段音娆无意间看到了段音离颈间的一小块红痕,不禁多看了两眼:「你脖子那儿怎么了?」
段音离撂下筷子摸了一下,不疼不肿也不痒:「怎么了?」
「红了,还有点发紫。」
「……哦,蚊子叮的。」
「那不应该是红的吗?怎么会带点紫色呢?」
「太痒了,我掐了两下就成这样了。」
段音娆点头表示明白了。
过了半晌,她却又忽然开口:「下次别掐了,用指甲按个十字花出来就好了。」
每次她被蚊子咬都是这么干的。
而且,她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那就是她不光按自己的,看到别人身上有蚊子包她也喜欢用指甲按,但这太奇怪了,是以她一直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迄今为止遭受过她毒手的人也不过就是身边的小丫鬟和段音挽。
而如今,她又瞄上了段音离。
第178章 不讲武德
段音离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了,还在沉浸的用餐。
大清早的,段府上下一片祥和之气。
而此刻朝堂之上却是狂风暴雨。
不为别的,就为了崇宁长公主收段音离为义女的事情。
朝臣中不乏有人反对,是以这事便闹了开来。
照理说,长公主要收一名义女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朝臣本不该横拦竖挡。
可长公主向景文帝请旨给段音离赐个封号,还要将她的名字加进玉蝶中,这就有人不同意了。
按照大燕礼制,公主子女可入皇室玉牒,但仅此一代,去孙辈不会载入玉牒。
但问题是,段音离她不是皇室血脉。
将义女录入玉牒,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景文帝原本也觉得她此举胡闹,说什么都不肯同意。
可架不住长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景文帝见她哭嚎的作,很有自己当年一蹦八丈高要娶孝贤的感觉,不禁在心下感慨他们家的兄弟姐妹都会这一招。
当年先帝没能拗过他,如今他也没能拗过崇宁。
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景文帝便鬆了口。
结果就是今日他在朝中被群臣围攻了。
他后悔了。
但也晚了。
皇帝能反悔之前承诺出去的事情吗?
不能!
他会承认自己给出的承诺不对吗?
不会!
于是景文帝选择嘴硬到底。
他挥了挥手打断了御史慷慨激昂的发言:「崇宁所请虽有些不合规矩,但这规矩也是人定的嘛,便为她破这一次例也无妨,众卿以为呢?」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还请陛下三思。」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陛下如今为长公主破了例,日后如何服众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吵的景文帝脑瓜仁儿都疼。
景文帝拄在大腿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搓了搓龙袍上的龙纹,明显是心虚的没有底气。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傅云墨的身上。
他拼命给自家儿子使眼色,心说这好歹也是为了给你媳妇提身份才闹到这般地步,你是不出来说两句?不能让他这个当爹的一个人面对疾风啊!
傅云墨垂眸,视而不见。
他心想你是为了你妹妹才和朝臣对着干的,又不是我求你的,我凭什么开口!
郡主的身份对于他家阿离来讲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有了自然不错,但没有也没什么。
他才懒得同那群老东西周旋呢。
景文帝见自己使眼色没用,最后只能顶着众人的注视开口道:「太子啊,你如何看待此事啊?」
朝臣一时无语,暗道陛下不讲「武德」啊,怎么还带找帮手的呢!
被点了名,傅云墨这就不得不说两句了。
他上前一步,淡声道:「皇姑母是儿臣的长辈,儿臣本不该妄言她的事情,但既然众臣提起,那儿臣便大胆说几句,或对或错想来父皇自有决断。」
言外之意就是我就随口一说,你们随便一听,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上面那位,你们要围攻围攻他,别波及到我。
朝臣瞭然。
景文帝心塞。
傅云墨卑鄙的坦坦荡荡。
薄唇微启,他慢声道:「驸马英年早逝,皇姑母这些年过的悽苦……」
一听这开头,朝臣都要被气笑了,心道这果然是随口一说呢,一点边儿也不着啊。
就长公主那日子过的还叫悽苦?!
府中的男宠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够开好几个南风倌了!
放眼整个长安城,怕是再找不出比她活的更肆意潇洒的女子了。
若非知道不可能,他们甚至都要怀疑当年驸马之死是她所为了。
倒也不怪朝臣们这么想。
傅云墨这瞎话编的有多不靠谱呢,就是景文帝都不好意思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