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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殿
秋府往宫里送进了一盆珍贵昙花。这些日子,庄妃一直精心呵护着,等昙花夜开。
碧荷掀起珠帘入了里殿,屏退伺候的宫人,到庄妃身侧,低声道:「娘娘,璟嫔已经到陇月寺后山了。」
宫里头,如今能称静元为璟嫔的,也就只有这凌波殿。
庄妃拨弄着昙花的枝叶,手腕戴嵌着大颗粉珍珠的金镏子,镶绿松石的指环在日光下尽显奢华玲珑。都说赵妃华贵,可这宫里,最为阔绰的,还是要数出身商贾的庄妃。
碧荷偷偷瞄了眼娘娘的神色,良久,才见娘娘在这事上放了些心思,「顺宁公主也是可怜的。」
「本宫记得私库里头放着一把如意云头长命锁,给其顺宁公主送过去吧。」
碧荷诧异,「娘娘要送给顺宁公主?」
「不然呢?」庄妃往昙花茎让泼了水,云淡风轻道,「过去的事就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碧荷汗颜,娘娘这性子,这些年就没变过。宫里头若都像娘娘这般随心,哪还会有那么多事端争斗。大抵皇上也知娘娘本性如此,才让娘娘安居在这储秀宫里,这些年,从没有人敢来打扰招惹。
……
温修容迁居,抚养顺宁公主,各宫都送来了恭礼。温修容拿着小虎头逗顺宁公主玩,如今过去了小半月,顺宁公主晚上终于不再哭着喊着找璟才人,即便偶尔能问一句,却也不比之前哭闹了。
「温阿娘,熙儿想听昨晚那个小老虎的故事。」顺宁将虎头捉到怀里,咯咯一笑。
这声温阿娘,是璟才人教的。璟才人虽蠢笨,也算是做了一件精明的事,知道顺宁的去向无法改变,只能祈求温修容好好照顾。
案上呈了午膳,是一碗清淡的白粥。最近顺宁哭得太凶,哭坏了嗓子,只能以流食辅之。
「阿娘答应给熙儿讲小老虎的故事,熙儿也要保证好好吃饭。」温修容严肃地捏了捏顺宁公主的小鼻子,「熙儿不好好吃午膳,今晚就听不到新的故事了。」
顺宁公主眼睛眨了眨,看了看白粥,又看了看温阿娘严肃的脸,颇有勉为其难的意思,「好吧。」
「熙儿乖乖用午膳,温阿娘要给熙儿讲故事。」
温修容这才展开温柔的笑意,「熙儿真乖。」
珠帘撞出清脆的声响,柳禾欢喜地入殿通禀,「主子,皇上过来了。」
闻声,温修容微顿了下,脸色淡下来。倒是顺宁公主,听见父皇来了,立马坐直了身,「温阿娘,熙儿要见父皇!」
温修容敛下眼,将剩下的小半碗粥放到案上,揉了揉顺宁公主的发顶,柔声道:「熙儿披好披风,阿娘带熙儿出去接迎圣驾。」
顺宁公主丝毫没发现温修容的异样,跳下窄榻,乖乖地去拿小红木架挂着的披风。
柳禾小心地瞄了眼主子,心里不禁为主子着急。眼下皇上宠爱顺宁公主,主子何不借着这个时机重得圣宠,虽说很难再有身孕,可有了这圣宠,在后宫里的日子便也好过些。
当初璟才人在宫里时,不是想尽了法子拿顺宁公主邀宠。主子倒好,每次皇上来,主子态度总是淡淡的,不至于失了礼数,可也不亲近。
出了殿门,顺宁公主蹬着两条小腿,扑到李玄胤怀中,「父皇今日怎么这时候才来,熙儿都想父皇了!」
许是生母的离开,让小小的顺宁公主内心不安,格外想与父亲亲近。这些日子李玄胤时常来关雎宫,更让她习以为常,忘记了以前在明瑟殿时,小半月见不到父亲也是常有的事。
李玄胤抚过女儿的发顶,垫了垫身量,确实又重了不少。
「熙儿要懂事,父皇朝政案牍,可不比熙儿整日习字轻鬆。」
想到习字,顺宁公主小脸登时垮了下来,这番相比,她觉得父皇确实辛苦了。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熙儿会乖,熙儿不给父皇添乱。」
入了内殿,李玄胤注意到案上剩下的小半碗凉粥,「又没好好用膳?」
当场被抓到,顺宁公主害怕父皇的冷脸,小心翼翼地躲到温修容身后,眉尖蹙得紧紧的,「熙儿不想吃粥。」
温修容握住熙儿紧抓她衣袖的小手,温声回应,「皇上,太医叮嘱熙儿一月内要清淡饮食,不可疏忽。嫔妾已吩咐御膳房,每日换几道花样去做。熙儿很乖,晌午已用了小半碗。」
顺宁公主只听到那句夸她的很乖,骄傲地点头,肯定道:「父皇,温阿娘都说了,熙儿很乖。」
李玄胤转了转玉戒,清楚温修容是在为顺宁遮掩,并未深究。
宫人进来添茶,顺宁公主赖在温修容怀里,玩着新裁的小老虎。温修容揽着她的腰,以免摔下去。
「熙儿近日夜里得了安睡,嫔妾会照顾好公主。」温修容声音温和,若探寻去看,眼底有藏在深处,抗拒的疏离。
李玄胤脸色淡淡,点了点头,「熙儿性子活泼,辛苦你了。」
「皇上这些日子都在关雎宫,不知可去看过泠姐姐?」温修容脸上溢出一分担忧,「嫔妾照顾着熙儿,分身乏术,许久没去坤宁宫问安。天愈发得冷,金禧阁又没有地龙,不知泠姐姐身子可好?有没有染上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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