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昭阳宫,婉芙立即叫来千黛秋池,吩咐她们明日起,再去长亭外去找金珠,隔一日就去一次。
不论应嫔看不看出她是有意为之,都会冒险一试,因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嫔已经将她小产丧子的屎盆子,叩到自己头上,迫不及待的,要对她出手。
……
自打小皇子薨逝,许婉仪便深居简出,整日陪着怀安公主。许婉仪出了月子,尚且畏寒,内殿烧了两盆炭火,小公主热得脸蛋扑扑发红。
许婉仪伸出手,指尖儿抚过女儿的眉眼。她如愿生了一对龙凤胎,女儿像她,儿子则眉眼肖似皇上。这后里,只有皇后身边养着一个大皇子,她生了儿子,日后本该分一杯羹。
可,一切都毁了!
她悉心照料,生怕逸儿磕着碰着一下,却毁在了一个乳母手里,她怎能不恨!
「哇……哇……」床榻里软软的小糰子哭喊挣扎,藕臂上落了一圈青紫,是许婉仪一时失神,掐得太狠。
她心里恨,为何害的不是这个公主,偏偏是逸儿,是日后能争得那个位子的逸儿!定是她抢走了逸儿的气运!
「主子,小公主该是饿了。」小公主哭声越来越大,才几个月大,那节藕臂被主子掐坏了可怎好。
雪茹觑着主子阴沉的脸色,忍不住提醒一句。这已不是主子头一回这般了。
小公主虽是公主,倒底也是皇上的女儿,皇上怜惜,特赐名怀安,要是叫皇上知晓,主子对怀安公主的虐待,最后失了小公主,日后在宫中可怎么好过!
小皇子薨逝,说到底主子有几分的责任,皇上念及主子心痛,面上不提,心底终究有些不满,不然这些日子,不至于来秋水榭一两回。就是来了,也只是看过小公主,对主子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许婉仪收了手,叫来乳母,凉凉道:「小公主不甚磕到了胳膊,带下去擦些药,好生养着。」
乳母照着吩咐,抱起哭闹不止的怀安公主,待看清小公主胳膊上的掐痕时,神色一怔,很快她敛下眼,恭敬地退出了内殿。
许婉仪百无聊赖地起身,恹恹坐到妆镜前。生产后,她这身子就不比从前,腰上的肉多了一圈,紧緻的肌肤也变得鬆弛,面容现出老态。她不知别的女子生产后会如何,但她原本就比不过泠贵嫔那般的娇媚之姿,而今生产眼瞧着似是老了十岁,越看妆镜里的女子越发觉得陌生。
这真的是她吗?她从前的青葱水嫩,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婉仪手心轻碰着侧脸,脸色愈发得沉冷,倏忽,许婉仪猛然抬手,将案上的胭脂水粉尽数挥了下去。
噼啪叮当的声响过去,雪茹扑通跪下来,焦急道:「主子身子尚未完全復原,太医叮嘱,主子万不可动太大的怒气啊!」
许婉仪当作未闻,她厌恶妆镜中女子的面容,她厌恶生产后这般憔悴的自己。一月前,她还有逸儿陪伴,可现在,她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无用的公主。
皇上喜爱有什么用,公主又坐不上那个位子!本来,她可以拥有一切,甚至更好!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乳母,而毁于一旦!
许婉仪闭上眼,紧紧攥住了手心,「雪茹,你说一个乳母,真的有这么大本事么?倒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她,倒底是谁见不得本宫好过!」
雪茹垂着眼不敢说话,小皇子薨逝后,主子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不断猜忌后宫嫔妃,倒底是谁害了小皇子。小皇子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怎么不会去深查,连皇上都查不到,可见背后那人有多厉害,主子这般毫无缘由的怀疑,又能得到什么结果。
「小皇子已逝,主子该节哀才对,打起精神照顾小公主,日后在这后宫里也不会全无退路。奴婢想,皇上定然会查明背后真相,还小皇子一个公道!」
「公道?」许婉仪对着妆镜扬笑,笑意越来越深,眼角都沁出了泪,「皇上真的要还逸儿公道,为何到现在还未查明!皇上真的是在查吗?还是为了保全他哪个宠妃,在敷衍于我!」
「主子慎言!」雪茹扫了眼四下,焦急地止住许婉仪的话。主子即便痛失皇子,也不该这般出口妄言,隔墙有耳,万一被旁人听了去,可怎么好。
许婉仪半敛下眸,不耐再看镜中枯槁无神的自己,「罢了,扶我去歇吧。」
屏风外,立着一穿湖蓝色衣裙的宫女,手端茶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内殿的动静,良久,悄然退了出去。
……
婉芙如今不止要写古治抄例,还要写阅后品赏,然,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绞尽脑汁,只写出了半页字。
她苦恼地扔掉湖笔,瘫坐到软榻上,「什么品赏,我也就识得这上面的字,哪晓得连在一起什么意思,皇上可真是小气,这不是故意戏弄我吗!」
「敢在背后这般妄议朕,你也是够大的胆子。」珠帘掀开,李玄胤入了内殿,冷冷扫见软榻上坐没坐相的女子,顿时一阵头痛,轻斥一声,「给朕好好坐着,不像话,朕就该指个嬷嬷教你规矩!」
婉芙瞪向后面进来的潘水,多少次了!还这么一声不吭地迎皇上进来。潘水顶着满头冷汗,默不作声退出内殿。
婉芙瞪完人,朝男人嗔去,懒懒地倚靠到引枕上。她畏寒,又是后宫宠妃,内务府的奴才可不敢怠慢,殿里用的都是上好的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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