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只是合理推测……」
李玄胤不耐地打断安采女的话,「够了。」
安采女欲哭无泪,她才反驳一句,泠妃训斥她这么久,做甚皇上不去呵斥泠妃,皇上也太偏心了!
那隻玉簪簪的是玛瑙红豆,秋池仔细去看,忽然记起来,「娘娘可记得,奴婢今早提过,在娘娘病重时,那人手脚不干净的宫人?」
「奴婢怀疑,是他偷了娘娘的簪子,诬陷给娘娘。」
偷玉簪的宫人被拉出来,那宫人见到皇上,没再藏着,确实是他杀了御膳房的小礼子。起因是那小礼子生性龌龊,要强做他的么妹为对食,他心下难忍,才一时衝动杀了人。
……
事情了结,皇后回了坤宁宫,婉芙对这件事尚且存疑,那宫人交代得太快,就像在等着一样,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会如此重情重义。
坤宁宫
皇后不紧不慢地搅着燕窝粥的调羹,今日御膳房的太监换了人。
入了冬,梳柳拨着盆中炭火,一时失神,火星溅到手背,疼得她轻嘶了口气。
皇后掀了掀眼皮,「怎么了?」
梳柳静默一瞬,她想起那日娘娘交给她的事,竟有些害怕,以前娘娘从没下过如此狠毒的手段。
「奴婢……」
皇后替她说出来,「觉得本宫下手太狠了?」
梳柳没说话,等于默认。
皇后拂开燕窝粥上的汤水,「本宫今日不狠,他日落得这种下场的就是本宫。张先礼那张脸是个祸害,死在泠妃宫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殿内久久没了动静,皇后脸色很淡,化在夜中。年少时,她也曾有过痴妄,张氏门庭的大公子,是上京城中最为隽秀风度的高门世子,他的弟弟虽不及他,却也有几分神似。
小窗半开,今儿是十五,皇后望着那轮圆月,看了许久许久。
……
小来福离开生母,一日要哭上三回,李玄胤从最初的暴躁不耐,被折腾几日后,慢慢习惯了儿子的嗓门。
陈德海觑着皇上从未好看过的脸色,心底偷笑,这段日子,别说皇上了,就是大臣们都不得好,皇上议事中途,内殿里就传出小皇子的哭声,最后无奈,皇上抱着小皇子与朝臣一同议事。
先帝有醉卧宠妃荒淫政务,谁能想到到了皇上这,就变成了抱着小娃娃了呢!说来也怪了,小皇子平时哭个不停,但一听到商议朝政,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竖起了耳朵,若非人太小,陈德海都以为小皇子是有意参政了!
这日天好,李玄胤伏案批阅奏摺,放着那小糰子在御阶上自己玩儿。自从小皇子到了干坤宫,陈德海又多了一项重任,每日看着小皇子别摔了碰了,别冻着凉着,跟半个奶娘似的。陈德海一个没了根儿的阉人,抱着软乎乎的小皇子,是打心眼儿里疼。
殿外小太监通禀,温修容带顺宁公主求见,李玄胤微顿,淡淡开口,「让她进来。」
顺宁许久不见父皇,一进殿先问了安,「父皇好久……好久……好久不来看熙儿了。」
李玄胤对这个女儿喜欢,无奈地摸了摸小顺宁的头,「父皇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
大抵是这动作,触到了小来福。见父皇摸别的娃娃脑袋,小来福嘴一撇,哇地哭出来。陈德海慌了神,不知者小祖宗是怎么了。
陈德海不知道,李玄胤却是心里清楚,这儿子跟他娘一样,是个惯爱争宠的。他扶了扶额头,「给朕抱抱。」
果然,小来福一到了父亲怀里,立马止了哭声,反倒是顺宁,见父皇抱了别人,有些不高兴了。
温修容忙上前牵住顺宁的小手,温声,「小福儿与皇上待久,愈发亲近了。」
李玄胤掐了掐小来福的脸蛋,笑着轻嗤了句,「跟他娘一个样,哭起来整个干坤宫都不得安宁。」
温修容笑而不语,让顺宁带着弟弟去玩,顺宁不喜欢这个跟她争抢父皇的弟弟,犹豫一会儿,别彆扭扭地听了阿娘的话。
御案上摆着磨了一半的砚台,温修容卷了衣袖,自觉地过去磨墨。
「嫔妾那日跟泠姐姐去御花园折梅花,泠姐姐同嫔妾抱怨,皇上近日似乎对泠姐姐颇为冷淡。」
李玄胤薄唇轻启,「是她跟你提的,还是你有意说给朕听。」
「瞒不过皇上。」温修容坦然开口,「嫔妾不明白,皇上既然记挂着泠姐姐,又为何冷待于她。」
李玄胤靠到椅背上,压了压眉心,脸色有疲惫,有厌倦,眼神晦暗不明,「你认为,朕待泠妃如何?」
温修容视线落在砚台里渐渐渗出的墨汁上,没有看向高位的帝王,像是对男人话中的意思一无所知。
她平静道:「嫔妾认为,皇上待泠姐姐并不够好。」
李玄胤摩挲着拇指的玉戒,眼底有上位者被反驳的不虞。
殿内的气息渐渐冷凝,陈德海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敢留在御前伺候,忙过去照顾两个一无所知的小主子。
温修容停了研磨的手,捏了帕子擦去指尖的水渍,「皇上眼中对泠姐姐的好是什么?是在泠姐姐受到污衊时,不容置疑的维护,是给了泠姐姐在这后宫里独一无二的地位,还是让泠姐姐独得圣宠,再不召旁人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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