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江州官场,竟然如此乌烟瘴气。
那曹敏,傍晚时已经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到了晚上復又神清气爽,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家自老祖宗的时候传下一味药方,平时做成药丸,疲惫时服上一粒,就可以让人精神百倍。
想到自皇兄登基以来,无一刻不在兢兢业业,为天下百姓操心。就连他这个王爷,也没在京城之内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经常被皇帝派来派去。
可即使如此,也还有江州这种从根子上就腐烂的地方。
好在,还有余存义,让他心里的希望没完全破灭。
好在,也还有元瑾汐,可以让他疲惫之余,有一处放鬆身心的地方。
「王爷?」元瑾汐推了推齐宣,她被他紧紧地压着,湿热的气息全都打在脖颈间,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快烧着了。
而且再不推开,待会儿小七回来撞见,那真是有口也说不清。
可是她用一分力,齐宣就加紧一分力,用两分则加两分,挣扎到一半时,果然小七走了进来,「醒酒汤来……」
小七没见过这场景,一时间有些愣住。
元瑾汐急中生智,「快来帮忙,王爷醉得太厉害,我扶不住。」
「哦。好。」小七一愣之下,恍然大悟,赶紧把东西放在桌上,上前把齐宣拽起靠在一旁。
元瑾汐暗暗地鬆了一口气,去桌上拿了醒酒汤,给齐宣灌了下去。
刚刚喝到一半,齐宣就摇头肯再喝,「我怎么闻到了鱼粥的味道?」
「有,有。」元瑾汐赶紧又端了粥,一勺一勺地餵了,在这之后,齐宣像是困得不行,倒头就要睡。
「别睡这里。」元瑾汐指挥着小七把人扶到了床上,先是宽了外衣,待要给解髮髻时,齐宣又是死活不肯。
无奈之下,只得任他那样躺着,盖好被子后,才走出门去。
院子里,元瑾汐有心向小七解释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刚才,王爷他实在是……」
「嗯。我知道。」小七立刻接口,「王爷回来时,还靠在我身上呢。你是女子,体力不够,扶不住也是正常。以后王爷再醉酒,我来扶就是。」
「是,你说得对。不过,就是这事,也不能和别人说,要是被下人知道,会笑话王爷的。」元瑾汐不放心,又找补了一句。
「嗯,我明白,我一定不说。」小七信誓旦旦。
元瑾汐看着小七离去的身影,鬆了一口气,这耿直也有耿直的好处,似乎真就完全没起疑。
就是以后自己可得小心些,离喝酒了的齐宣远一些。
又仔细听了听,屋里不再有动静,她这才放心,回到耳房自去休息。
主屋里,听到元瑾汐关门的声音,齐宣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眼神里一派清明,哪里有醉酒的影子?
抬起手轻嗅了两下,似乎还能闻到遗留的淡淡幽香。
没想到,偶尔耍耍酒疯,感觉也挺好。
抬手又摸了下髮髻,还好挺牢固。要是之前解开了,这会儿让他披头散髮去见人么?
随后,他轻手轻脚穿好衣服,支开窗子,看看左右无人,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齐宣:下一次该找什么理由喝醉呢?
不好意思,今天更得晚了一些,第二更可能要在九点,但一定会更的。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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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抓包
余存义回到家时, 人还很清醒,但是想到席间被他寄于厚望的齐宣,他又觉得自己醉得还不够。
四年前, 朝廷派了徐延清到江州来任参事,虽然当时并未直接下旨,但已经有整顿江州的意图。
结果,三月不到徐延清就死在了勾栏瓦舍,不但让朝廷丢脸, 也暂时断绝了整顿的希望。
这一次, 皇帝终于又派了个钦差大臣前来,本以为是拨乱反正来的, 见第一面时对他的印象也极好。毕竟能上来就询问堤防和盐税,也算心繫百姓。
虽然到了江州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婢女讨要身契, 有些出格,但也不算昏庸。
可万没想到, 这人到了酒桌上就原型毕露, 没几杯就被灌得烂醉, 对着一群贪官污吏大谈当官为国为民,满口空谈却并无实际打算, 真真是让人失望。
余存义越想,就越觉得气愤, 索性让自己的老仆人端上两碟小菜一壶老酒,自己坐在月光下自斟自饮起来。
酒刚喝到一半,就听到仆人前来禀报,说是颖王爷来访。
谁?余存义看向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仆人, 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来访?」
「颖王, 就是今儿新到的钦差大人。」
余存义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未等反应过来,就听到齐宣清朗洒脱的声音,「怪不得余大人席间闷闷不乐,原来是酒菜不合口味。」
抬头一看,可不就是席间才见过不久的齐宣。
只见他眼神清明、神态自然,丝毫没有醉酒的样子。而且,虽是一身锦衣夜行的打扮,但月光之下,仍难掩其风姿。
「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余存义赶紧见礼。
「是本王唐突了,不请自来,还望余大人见谅。」齐宣此时丝毫没有白天的架子,一派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