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骯脏,她挥舞双手,腿脚踢动,全完不知从哪里撕起。
「你想让我死对不?你就是想逼死我!」她匍匐掩盖不堪,抬头掀起眼皮,尖声质问。
庄沭双手撑在牌桌边缘,垂目,居高临下:「谁说死了就能干净啊?」
他将章芷柔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送回去。
「你是魔鬼!贺正娶了个魔鬼!」章芷柔撕扯着照片,突然对着大门吼叫,「你们贺家就要完蛋了!哈哈哈!」
门外众人,冲又不敢冲,打又不敢打,一群色厉内荏的水货。
只有贺家二叔,擦着光秃秃的脑门,持之以恆给贺正打电话,死活打不通!见鬼了!
他们听着章芷柔尖叫怒骂半天,终于有人鼓足勇气,衝着门里大喊一声:「再不开门,我们要报警了!」
庄沭讚嘆,门外终于有活物了,他以为贺家老小,全去祖祠当牌位了!
他走到门口,对安保喊道:「叫他们快点报警!」
「不要报警!不许报警!」章芷柔疯狂撕咬照片,试图吃掉它们。
可惜纸张又大又多,鲜红口红蹭得到处都是,如血迹般,她跳下牌桌,摔了一跤,踉踉跄跄爬起来,衝到门口,死死堵住。
「不许报警!谁都不许报警!都闭嘴!闭嘴!」
门口的人吓傻掉,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贺家二叔,终于放弃给贺正打电话,光溜溜的脑门儿贴在门上:「庄沭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打开门,坐下来慢慢讲。不要发脾气,不要衝动。她再在不对,也是长辈,你要懂礼貌。」
「外面来了个唐僧吗?」庄沭冷笑,「贺家文的、武的废物点心,还挺齐全。」
章芷柔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只关心如何将照片毁尸灭迹。
她的眼睛扫过每一处,终于发现点香的点火器,她衝过去捡起来。
留在室内的两个安保,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直接打飞点火器。
庄沭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又递还给章芷柔:「敢吗?」
「庄先生……」陶微上前制止,太危险了,如果章芷柔真发疯,把室内点燃就麻烦了!
庄沭抬手拦住他,死死盯住章芷柔,诱惑似的抖了点火器。
章芷柔半张着嘴,手向前,身子却往后躲,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她终于接过点火器,抱起照片,却找了块靠窗没地毯的瓷砖地,小心翼翼点燃,一张一张慢慢烧,看起来又仔细又正常,哪里像发疯。
「看见了吧,」庄沭双手插袋,冷若冰霜,「人会死,鬼不会亡。」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陶微嘆口气,看不出悲喜,只是遗憾,深深的,无力的遗憾。
如果贺东、黎雪都还活着,贺家又是什么样子?
可惜,世上最唏嘘、最无用的便是如果。
庄沭也不出声,安静看章芷柔将一张张照片烧成灰烬。
跳动火苗燃起热浪,灰烬如烟,像被附了魂灵,缓慢上升,打着旋儿飘出窗口,好似一群缓慢飞舞的乌鸦,向着贺家祖祠的方向,飘去。
章芷柔呆愣望着诡异一幕,肩膀猛缩,手伸出窗外打散灰烬:「不要过去,不许过去!」
说罢,她「嘭」一声合上窗户,用肩背顶住,又哭又笑滑跪在地面,空气中满是纸灰涩鼻呛人的味道。
章芷柔盯着地面焦黑痕迹,终于烧毁自己不堪的样子,她心头压力骤降,恢復点气力,抬头直视庄沭:「你不会得逞,贺家不会有人为黎雪说话,可他们都会为我说话。」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陶微三观尽毁,气得额头青筋暴跳,要不是对方是女人,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庄沭不为所动,甚至嗤笑出声:「因为在贺家,淫/乱是常态,不忠更是家常便饭。每个人都会为自己习以为常的事辩解,无论这些事有多么噁心和罔顾人伦。」
「贺忠义,在贺家争斗最盛时娶你,是为向外界证明,他还没老。」他一步一步逼近章芷柔,「他容许你生下贺聪,也不过让外面知道,他虽然老了,但还中用,还能有很多继承人。至于贺聪是谁的种,在那时候并不重要。」
说道这,章芷柔突然失去先前的嚣张,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你你胡说,不许胡说!」
她的声音细弱如蚊吟,含着悲切绝望的哀求色彩。
骯脏享乐的画面,她可以撕毁、狡辩,拖贺家、贺正下水,赌一个家丑不可外扬。
庄沭现在说的,才是她的死穴!
庄沭半蹲下,眼中满是鄙夷:「贺忠义装不知道,就是为了……」
「你不许说!我不要听,你骗人,你是魔鬼,你在骗我!」章芷柔双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拒绝。
庄沭掰着她的手腕,强行拉下来:「就是为了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你就是最无耻、下贱、恶毒的罪人!」
「贺聪为什么没有股权?贺正不给?贺忠义手中就没有吗?为什么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你选择欺负死人!欺负孩子!噁心谁呢!」
章芷柔吓得忘记挣扎,怔怔望着他,只敢喏喏重复:「你胡说,你胡说。」
庄沭甩开她的手,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夹在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是张精美的,散发木质香气的名片,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简单明朗,是国内顶级私立医院,医治耳聋的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