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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沭也只是点点头,垂眼衝着黎雪灵位不好意思地笑笑,几步走到贺正身侧,站定。

贺正抬手,准确无误捉住他的指尖,攀上去,紧紧握住。

「忘了介绍。」他脸上永远是深沉冷漠的,「庄沭,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本文正式驶入终点的快车道,谢谢大家一直陪伴。

第68章

「忘了介绍。」他脸上永远是深沉冷漠的, 「庄沭,我的爱人。」

贺忠义快八十的人,去年脑梗还在治疗, 嘴有点歪,嘴角时不时抽动。

他太老了,脸如枯树皮, 瘦下来后, 层层迭迭的皱纹压垮五官,垮塌眼皮瞳孔是浑浊的,嘴角顺着皱纹的方向垂下, 岁月正将他慢慢拖入泥土。

不同的是,他的躯体表达是强硬的,即便坐着轮椅, 也不会依靠,正襟危坐, 手臂自然弯曲, 干瘪手指攥着金属手杖头,青筋爆起。

他的身体里,依旧流着强势、蔑视的血液,从未改变。

「哼。」贺忠义不屑,阴阳怪气, 「你是娶了个好的, 有本事, 有手段,就不知道, 以后这些脑子和手段, 还要用在谁身上。」

这种挑拨很低端, 平常人只会骂句有病,但上位者敏锐、多疑,越是相近越是忌讳、防范。

世间真爱,经不起雨打风吹,经不起人性考验,经不起细细思量。

最纯净、最浓烈的感情往往最难长久。

贺正握着庄沭的手紧了紧,放鬆呼吸,有种认命的快意:「我愿意。」

他没有反驳,也不需要反驳,有一万种以后,那就有一万种在一起的理由,甘之如饴。

母亲早逝,父亲无能,祖父像压在头顶的天空,贺正唯一正面的情感来源,就是贺东与黎雪。

大哥去世后,去爱一个人,是他羞于启齿的渴望,二十岁的少年,早早死在心底。

直到遇见庄沭,才真切感受到,因为太过沉重,所以克制,因为想要拥有,所以卑微。

原来,他也想要一份爱,想要被好好对待。

庄沭笑着仰头看贺正,他嘴角紧抿,居然有点紧张?

好想上去偷亲一口薄唇,做只妖精,破了他的法相,毁了他的坚毅,在森严宝殿里,恣意妄为!

庄沭闭眼嘆气,算了,现在气死他们就不好玩儿了。

「谁打我先生的主意,我的手段就用在谁身上,现在是,以后也是。」他笑得很开心。

周围人又气又怕,这俨然就是第二个黎雪,让他们不得不回忆起,贺东是如何手起刀落,用一道道融资,不断稀释他们的股权。

滔天恨意让他们面目狰狞,如白日见鬼。

贺忠义道行深,耷拉着眼皮,不辩喜怒,手杖敲击地面:「好,好样的,贺正,你比你大哥厉害,你找了个有脑子的。」

他层层递进地挑拨,用庄沭侮辱黎雪。

他好似句句在说废话,句句平静如水,却句句直戳贺正心底的软弱、恐惧、悲伤,挑动他最脆弱的地方。

这世上伤你最深的人,往往是与你血脉相连的那个人。

他知道你哪里最痛,哪里最不堪一击。

贺正聪明地选择迴避,从他决定返回与庄沭一起,结束这一切时,就决定面对所有。

「别上当,别理他。」庄沭牵着他的手,碰他,小声叨咕。

贺正没低头,浅浅笑了:「陶微,东西给我。」

陶微立刻递上,记录贺家老小龌龊的资料夹。

贺正随手翻开,突然愣了下。

庄沭心里一声糟糕,刚刚他在上面画了好多王八、猪头和粑粑。

不会吧?不会要把这玩意儿,交给老头儿吧?

他低头,爪子轻掩额头,有点小小的丢人。

「二叔,拿给老爷子看看吧。」贺正脸色瞬间柔和下来,垂目看一眼小狐狸,「画的挺好的。」

他那表情就是硬夸,直白点讲:你画个粑粑我都觉得好看,我可以给你开画展!

这下更尴尬了,庄沭不敢看他,轻轻嘤~一声。

贺炳天皱眉嘆气,心不甘情不愿,把资料册交到贺忠义手中:「阿正啊,这么大的一个家,难免有些不如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吧。」

贺忠义拿起放大镜,装作从来不知道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居然认真在看。

「混帐!」他看到一半,就把资料夹重重摔在地上,「贺炳义呢?!」

老五贺炳成满面愁容:「刚被姑娘揍的……摔楼梯底下,腿好像折了。」

贺忠义惊得眼睛大了一圈,缓口气又问:「贺全这个兔崽子呢?!」

「他老婆拿刀,要剁了他命根子,报警了,警察调节呢。」贺炳成那脸,跟便秘一样,十二分难堪。

贺忠义手杖哐哐杵地:「活该!报应!老二,你记一下。」

「唉,父亲您说,我记着呢。」贺炳天从助理手中,接过纸笔,六十多岁的人,躬身在侧。

贺忠义抬头,直视贺正与庄沭:「拿股权抵押的,收回来,放家族基金会;欠高利贷的,卖房也好,卖股权也罢,自己还;狂嫖滥赌的,取消三年分红,回家吃自己的去!」

周围传出阵阵惊呼声,混着女人细小的啜泣,乱做一团。

「唉~~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贺忠义狠狠敲击地砖,「你们要还是还是这个样子,就别怪贺正对你们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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