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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炳天赶紧给老爷子顺气:「父亲、父亲您彆气坏了。阿正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管这么一大家子不容易,严了鬆了都不行,难免出错。现在大家都受罚了,祖宗牌位看着呢,以后一定都会改,会改的。」

他抬头讨好似的望着贺正:「阿正,你说是不是啊?」

「既然家里这么难管,不如不管。」贺正没看他,只与贺忠义对话,「分家,股权不动,分红照旧,投票权上交集团,各自安好,各活各的。」

祖孙两心知肚明,挑起这件事,不为对错,只为利益。

十二年前,贺东意外离世,夭折的家族股权与投票权分离制度,捲土重来。

贺忠义双手拄着手杖,不带笑意地笑了:「你明明,可以等我死,却是等不及了吧。」

「是。」贺正直白回应,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果没有庄沭,他与贺兰终将反目,渐行渐远,最后只有恨意将他们相连。

他不会有家,更没有珍贵的东西,无欲无求,人生只剩归途,他当然可以等,十年、二十年……孤独的在等待中,完成大哥的遗愿。

但是现在一切不同了,他有老婆,有孩子,有家,他不敢也不能赌,放着这座随时会吃人的坟墓,会发生什么。

大哥、黎雪就是前车之鑑。

贺正是个决绝果断的人,不会放任危险在身边,他要亲手将贺家撕得粉碎!

不等贺忠义说话,贺家老小先行爆发。

「阿正,我们可都是你的血脉至亲,有错改就行了。」

「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吗?哪家没点不好的事情,多听听外面豪门八卦吧!」

「阿正,他们是不对,但老爷子都发话了,惩罚很重的,三年不分钱呀,这都不行吗?」

「就是啊,我们家就是欠点钱而已,又没让公司还,怎么还恨上了呢?」

「动不动就分家,就惦记那点投票权,谁能保证这辈子一点错不犯?」

「世上哪儿来的圣人,贺东都有犯错的时候,何况我们呢?」

庄沭重新攀上贺正的大手,像有力的藤蔓,给巨树披上层柔软武装。

「我倒是还有件事,想在此问问贺家祖宗!」他眼神越过众人,投在虚掩的祖祠褐红大门上,「你们说黎雪不洁,辱没祖宗门楣,不得入门、入宗、入祠,让我大哥有妻不能陪,有子不得祭,十二年,吃得是旁门香火。」

庄沭目光收回来,连带老头儿扫一圈,噁心的没有停留:「现如今,这一院子魑魅魍魉,一屋子男盗女娼,哪个比得上黎雪高洁?照这个规矩,列位喘气儿的死后,不知入得入不得身后的大门?」

所有人都在抗争贺正夺取投票权,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呢,直接被喷一脸吐沫星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层「规矩」的窗户纸,戳破,事实就是这般活生生的残忍,欺负活人,侮辱死人!

贺家众人尴尬的鸦雀无声,向贺忠义投来求救的目光。

贺忠义难得黑了脸,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轮不到你来翻旧帐,黎雪根本没与阿东成婚,没跨入贺家的门,哪家的规矩能入祠?」

他自信阴毒的眼神,得意洋洋。

庄沭在心里骂句:老双标狗!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呵,不就是结婚吗?」他极度轻蔑地望向贺家众人,「早说嘛,早说还能省一顿骂呢。」

庄沭的嚣张,彻底震惊贺忠义,其他人早就见识过了,被虐出一丝淡定。

「贺正!你就没话说吗?」贺忠义声音含怒。

贺正冷眼无视:「我嘴笨,庄沭说得,就是我要说的。」

「阿正啊,你、你不能这样对你爷爷啊。」贺炳天哭丧着一张脸硬劝。

庄沭想起贺正车子被动手脚,恶毒回应:「二叔,你这功德,得原地烧出舍利子吧?」

「结婚就结婚,这就结给你们全家看!」他抬手招来安保,小声吩咐,「去吧东西抬上来。」

贺忠义突然意识到不对,怒吼:「你想干什么?!你要造反啊!」

「是你说的,黎雪不能进门,因为跟大哥没结婚。」庄沭回头,看眼门外抬着纸轿、纸车、纸人的安保,笑着说,「冥婚也是婚啊。」

说话的功夫,安保已将成套纸扎婚礼用品,全数送进贺家祖祠。

金顶彩绘飘红纱的轿子,漆黑油亮的豪车车队,捧花的金童玉女,甚至几十桌精美纸扎宴席,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贺家老小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惊呼之后全员后退,只剩坐轮椅不好移动的老头儿,孤零零杵在前面,歇斯底喊着「混帐」!

最后还是贺炳天、贺炳成,给老头拉回人群,又是抚胸又是搓背,生怕他原地咽气儿。

纸轿门帘是细腻绸缎,上面绣着大团牡丹,和龙凤呈祥,看上去格外喜庆。

庄沭挑开帘子,将黎雪的牌位,端端正正放进去,卡到凹槽里,防止翻到。

安保队长递上手掌大小的喜盖,中间是并蒂花,四周垂着金黄色流苏。

庄沭接过来,调整方向,小心翼翼盖在黎雪牌位上,站远看了看问贺正:「瞧着还好吗?」

「好。」贺正揽着他的腰点头。

庄沭亲自放下纸轿门帘,抬头望了望天空:「有情人终成眷属,时时刻刻都是吉时,咱们也就不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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