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眉梢不动,扶着海兰珠坐上轿辇,动作极为温柔。
一路来不及说什么话,只光顾着看她,一刻钟的脚程都仿佛漫长了起来。终于瞧见关雎宫的牌匾,在晴日下熠熠生辉,他牵她来到小花园,继而吩咐两侧侍从:「你们先行退下,本汗同福晋走一走。」
博敦与吉雅对视一眼,掩住眼底的笑意,福身应道:「是。」
大汗一回宫,忙着处理四格格的事,都没能与福晋好好叙话。思绪默契地与恩和总管重合到一块,吉雅暗自琢磨,别看大汗面容沉稳,如今怕是迫不及待了!
心知她们在想什么,海兰珠脸颊微热,又轻轻拧了他一把。
蜻蜓点水的一下,什么力气都没有,可自掌心泛起数不尽的麻痒,搅得他再也不能平静,便是当年争夺汗位,怕也不过如此。
皇太极呼吸一重,视线猛然幽深。
待小花园再无旁人,他吻住她的眼皮,嗓音又沉又哑:「几日不见,兰儿竟会拧我了。」
松香强势地侵占每一处呼吸,海兰珠无处可逃,玉白小脸不自觉地仰起。
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又落在她的鼻尖,她的嘴唇。心跳在鼓动,思念被满足,她看着他,眼尾飞上迷蒙之意,伸出手,慢慢环住男人的腰身——像环住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皇太极停了片刻,转眼便是狂风暴雨,再也没有留情。
海兰珠被亲得喘不过气。嘴唇红得娇艷,想要歇一会儿,眼前胸膛却如山岳般矗立不动,推他他也不理。
她迟疑片刻,红着脸咬了回去。
接着被打横抱起,皇太极用额头抵着她的,平復半晌,低声笑了:「还会咬人了?暂且饶过你。」
海兰珠身子一轻,不由抱住他的脖颈,哪里听不明白皇太极的未尽之言。
大汗一回宫便来了她这里,又要管束雅图,没来得及与众臣议事,听从诸位旗主的禀报。等忙完一段落,今晚定要回来关雎宫,那时……
纤长的眼睫一颤,腰肢都泛起了软,海兰珠慌忙提起另一件事:「大汗说的朝鲜细作……」
「朝鲜狂妄,欺人太甚,射伤十四弟不说,还派细作潜伏刺杀,是该好好教训。」皇太极无比配合,语气冷肃道,「我已敬告父汗祖先,出征定在五日后,大军启程那天,兰儿随我一道送行。」
说罢眉心微皱,换上一副教训的口吻:「太医说你不宜劳神,下回耗费心力的事情让本汗做。」
「还有宫务帐簿,每日抽出一个时辰足够,再不能多了。看不完的,拿不准的放在书房,我来。」
海兰珠呆愣地看他,连耳廓也发起了红。
她命令鰲拜下手,大汗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还有宫务的事,他志在天下,政事繁忙,怎么还能帮她处理?
也不嫌累,她急急开口:「不如两个时辰……」
话音未落,皇太极不容拒绝:「一个时辰,养好身子再说。」
前朝之事日復一日,万变不离其宗,伴上宫务,岂不是劳逸结合,效率更佳?
「……」海兰珠不知道皇太极在想什么歪理。每每大汗露出严厉的表情,她都心虚,再也没有勇气反驳。
只得搂紧脖子,亲了亲他的唇瓣,小声地应了。
她这就学做甜汤。
十四贝勒府。
「大汗一回来,四格格就被挪到前院,布木布泰还禁了足?」小玉儿眼里满是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萨仁忙不迭道:「千真万确!」
她知道主子厌恶布木布泰福晋,自然是同仇敌忾,压低声音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奴才实在不清楚,只听说大汗还召了贝勒爷,让他得空好好教导四格格呢。」
小玉儿眉梢越挑越高,心漏跳了一拍。
多尔衮现下在崇政殿议事,这么多年,他好像都没接触过心上人吧?莫名其妙的,教导雅图做什么?
她虽为布木布泰所生,那也是大汗的亲闺女,什么时候轮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叔父教导了,难不成……
小玉儿的心跳越来越快。若真如她所想,大汗心下生了芥蒂,那长此以往,她的奢望会不会不止是奢望,还有一丁点成真的可能?
不行,她得好好谋划和离之事。
昨儿在关雎宫,鰲拜承认刺杀是他做的,看着她渐渐红了脸。他不再遮掩什么,眼中心疼与情意一览无余,再多的话,却是不肯说了。
她从没有那么欢喜过,一晚上辗转难眠,生怕是自作多情,误会了他的心意。
今早爬起,终于想明白了,扭扭捏捏做什么?她小玉儿不是这样的人。
不如找机会问个明白,就算不能嫁他,决不能让那人的名声蒙上污点!
小玉儿于是吩咐侍女打探鰲拜的行踪,当下是不是在宫里当差。哪知萨仁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布木布泰毁了脸不说,还得了禁足,指不定多尔衮也吃了挂落!
真是大快人心,叫她浑身透着舒坦。
萨仁也跟着乐,乐完转身出门,她还没完成主子布置的任务呢:「鰲拜统领像是去了兵营,奴才再去问问。」
小玉儿看着她离去,明艷的面庞满是笑意。
不到片刻,萨仁匆匆回来,喘着气道:「大福晋,不消奴才去问,鰲拜统领就在角门,说有要事禀报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