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大夫来。」叶将白大步走到床边,嫌弃地看了看他的被子,掀开扔到一边,将怀里的人放了上去。
风停云很想控诉,那是他的床啊!但直觉告诉他叶将白现在心情很不好,他还是忍了为妙。
抱着被子出去吩咐人请大夫,又抱着被子回到床边,风停云揉着眼睛道:「头一次看你抱女人,这姑娘……」
还没怎么看清,叶将白就挡在了他面前,阴着脸道:「你换个地方睡。」
凶巴巴的模样,吼得风停云委委屈屈地咬被角:「当年你我花前月下,你可是说了要一辈子与我肝胆相照的,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赶我走?」
「少废话。」叶将白眯眼,「她伤得重。」
风停云收敛了戏腔,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笑道:「将白,床上那位若不是七殿下,你今日如此,我断不多说半个字,只恭喜你寻得佳缘。」
「可我猜,她多半是。」
叶将白垂眸,转过身道:「她今日企图逃跑,被我抓了回来,折腾一番人晕了过去。」
「所以呢?」风停云耸肩,「别的囚犯,会让你紧张成这样?还亲自抱来我这里?」
「你府邸离清风阁最近,我出来没带别人。」叶将白颇为烦躁,「不是紧张她,而是她不能死。」
似乎是解释得过去,风停云点头:「那国公让开些,也让我看看她伤势。」
「你是大夫?」叶将白眯眼。
「废话,我好歹也是会诊脉的。」风停云撇嘴,「府上的大夫今日回了老家,这会儿要去请街上的,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她等得起?」
叶将白拧眉,沉思片刻,伸手夺了他手里的被子扔去赵长念身上,然后再让开。
什么毛病?风停云白他一眼,坐去床边一看,微微挑眉。
人是七殿下没错,可七殿下今儿怎么梳着女子的髮髻了?别说,还挺好看,就是脸色差了点。
探了探她的脉象,风停云唏嘘:「您也真是没手下留情,先前不是还说人好些了么?如今这一看,就是一副随时要命归西天的模样。」
心里一沉,叶将白冷声道:「你直说还有没有救。」
「有救,但麻烦。」风停云道,「起码要养上两个月。可宫里七殿下失踪的事瞒不住两个月,怕是等北堂缪伤一好,便会来国公府要人,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北堂缪不会有功夫顾及这边。」叶将白淡声道,「你只管想法子救人。」
风停云唏嘘:「就算他不来,你府上的人未必不会走漏消息。每日早朝又是人来人往的,这事早晚瞒不住,到时候不好收场。」
「我自有打算。」
又来了,又是这一副天下尽握的嚣张态度,风停云撇嘴,心想这么大一个活人,再怎么打算也不能给弄没了吧?更何况七殿下还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自个儿也会折腾出风浪,留她在国公府,真是弊大于利。
不过,坦白说,七殿下委实可爱,能让叶将白动了凡心也是情理之中。风停云怕的只是这凡心一动,叶将白就很难成事了。
温柔乡,英雄冢啊……
他摇头,让丫鬟打了水来,先拧帕子给她敷在额上退烧。
安宁宫。
北堂缪从梦魇里惊醒,皱眉抓着被子,喘了好几口气,眼里隐隐有戾色。
他梦见长念死了,死之前怪他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他想回去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心绪难宁,他掀开被子就去穿了衣裳,拿了佩剑就要往外走。
「咦,将军起身了?」沐疏芳恰好过来,满面春风地道,「正好御医说您该走动走动,我让人将御花园里的花移过来了几盆,您来看看……」
「娘娘。」北堂缪冷声打断她,眼神凌厉地道,「殿下尚在险境,您还轻鬆至此吗?」
沐疏芳一愣,眨眼道:「将军有起床气?」
「非也,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皱眉道,「我要去救殿下。」
「可是将军,殿下说过了,让您稍安勿躁。」
「怎么稍安勿躁?她连生死都未知,我怎么安?」北堂缪低斥,「不是谁都能如娘娘一般安若无事。」
好生劝还不听?沐疏芳眯眼,回头吩咐身后的宫女:「你们先退下。」
「娘娘……」宫女很担心地看着她。北堂将军火气这么大,她们走了,他欺负娘娘怎么办啊?
「不必担心。」沐疏芳温柔地摆手,「快去吧。」
「是。」
人都退了个干净,沐疏芳才转过头来,深吸一口气,气灌丹田地怒喝:
「说你傻你还真就傻!若是靠硬来就能救出殿下,还用得着你来?你这伤势真以为很轻还是怎么的?高热退了吗?身上有力了吗?就你担心殿下,我安若无事?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都冒着危险去过国公府了!」
中气十足的吼声,带着点唾沫,喷得北堂缪愣了愣。
「你……」
「我什么我?我是你救命恩人,要是生为男儿,你得管我叫声大爷!」沐疏芳气死了,双手叉腰,「跟我横?你横什么?你以为就你想救殿下?你不要命,我还要你来守殿下的京都呢!」
北堂缪沉默,垂了眸。
沐疏芳有点委屈:「辛辛苦苦让人搬来的花,为了说服大内总管,我可是忙了一上午,就为了能让你好好养伤快些好起来,你倒是好,不领情就算了,还讥讽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