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扶着墙壁揉腿,她嘆气,「阿慈,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翻皇历。」
陆之慈搀住她,将她触碰在黄土泥墙上的手放至自己的手臂。
沈皎一愣,随后淡然一笑抽手,「阿慈,我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在这里我绝不能娇气。」
沈皎停留片刻就继续往前面走,陆之慈望着沈小姐的背影,他心中喃喃小姐真好,好得让他这个卑劣的人不敢靠近。
但若他只是小姐的奴仆,他还可以跟在她身后,陆之慈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想,他从前最讨厌的便是奴。
他从前最恨卑躬屈膝的,随后渐渐麻木。
在麻木中有道光亮醒了他的双眼,他醒了,却甘愿继续卑躬屈膝,当一个奴隶。
他自嘲真傻,又庆幸自己成为她的奴。
渐渐天边日落霞云熔金,波澜壮阔如赤色海浪。
沈皎走在大道上,夕阳西下,忽然奔出一个少女,与她擦肩而过。
可随即沈皎发觉自己的腰一沉,低头看腰间荷包已无影无踪。
怕不是遇到小偷了,她转头看,陆之慈已追去,把那女孩按在墙上。
沈皎上前,那女孩不停挣扎,面瘦肌黄,骨瘦如柴,两隻小手黑乎乎的。
她咬了陆之慈一口,陆之慈吃痛皱眉,但依旧未鬆手。
沈皎赶忙拽开陆之慈的手,朝那女孩喊道:「你这姑娘,怎么还咬人呢。」
那女孩趁机逃走,像个泥鳅一样,抓也抓不住。
沈皎又转头,「还有你,她咬你怎么不鬆手的。」
陆之慈被训后低下头,「她要是跑了,小姐的钱袋子就拿不回来了。」
沈皎气得想笑,她按了按陆之慈伤口旁边的肉,轻声道:「痛不痛。」
陆之慈摇头,「不痛。」
他一直都那样呆呆愣愣的,痛了,受伤了都打碎牙咽下去。
沈皎嘆气,「记得要说痛。」
她抹去他边上的血,「记得下次要有人咬你,就躲开,钱袋子丢了就丢了,我们家阿慈的手最重要。」
陆之慈点头,其实那伤口说不上痛,相反此刻在少女的触摸下有些痒。
但小姐似乎想让他说疼,他低眉,张了张嘴,「小姐,阿慈痛。」
沈皎头一次听陆之慈这么说话,像是撒娇一样,惹得她心咯噔一下,耳根子发烫,软软的。
她不由得手更重了,鲜血沁出,沈皎抽手,慌忙怯声喊道:「我……对不起。」
陆之慈擦去血,他牵起嘴角轻声道:「无事的小姐。」
天边西阳渐暗,日落山头,远处可见一圆月亮若隐若现。
今日又是个十五,亦如那天寒风瑟瑟,捲起破巷枯叶,夕阳苍凉。
少年立于夕阳前,挺拔笔直,少年气息磅礴,但无奈深潭死寂,因为那是个寒冬。
后来忍冬花气息扑来,听说那是春天最常见的花,于是冬去春来,春去夏往,如今已是夏天。
夏来天气渐热,走了一日的沈皎后背已微微出汗,她望着夕阳下的少年恍如隔世。
沈皎笑了笑,「走吧阿慈,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少年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他喜欢十五,因为十五的月亮是圆的,因为十五是他新生的日子。
沈皎走至拐弯处,忽扑上来一个女孩,正是方才那个偷她钱袋子的女孩。
陆之慈警惕地握住腰间的匕首,皱眉望向那个姑娘。
姑娘灰头土脸,她嘴巴哆嗦,拽住沈皎的衣服,「我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求你,求你救救我。」
第43章 峨眉
沈皎扶起她, 刚刚这姑娘偷了她的钱,还咬了陆之慈一口。
她本有些怨气,此刻见那姑娘一脸惊恐, 她那些怨气荡然无存,反而怜惜起来,抹去那小姑娘脸上的灰,并不解地问。
「发生了什么,我为何要救你。」
语罢一道粗犷的声音充斥整条巷子,「你这死丫头跑这来了。」
只见是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棒槌,身后还跑来一个中年女人, 手里拿着麻绳。
这阵仗, 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抓犯人的。
那小姑娘一看见他们,就惊恐不已, 小脸煞白,她一下子躲到沈皎身后,拽着沈皎衣服的手直抖。
沈皎拍了拍她的手, 示意她安心, 沈皎问:「他们是谁。」
「他们……是我爹娘。」
「看着倒不像。」沈皎目光从他们凶神恶煞的脸移至手上的抓人工具,「他们抓你做甚。」
女孩哽咽道:「哥哥要娶媳妇, 拿不出彩礼钱, 阿爹和阿娘要把我卖了换钱,我不嫁,那是个老头,小姐你救救我, 把我收走做丫鬟吧。」
沈皎怔住,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 豆蔻年华之岁嫁给一个老头,就为了儿子的彩礼钱。
眼前那对男女,配当爹娘,配当人么。
女孩的阿爹和阿娘听后,指着女孩骂道:「好啊你,爹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正是你报恩的时候,你却不管你爹娘,不管你哥,简直狼心狗肺。」
那姑娘也是个有脾气的,听此边哭边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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