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宫中那无趣悽苦的日子,她动了歪念头。
沈皎狡黠一笑,「陆大人不必客气,陆大人为本公主寻一方歇身之所已是感激万分,不知如何报答,更不敢再劳烦你。这样,陆大人睡床,本公主睡那就行。」
语罢她就走来,陆之慈握住她要俯身下去的胳膊,「榻很硬,公主身娇肉贵,怕公主受不起,公主确定?」
他这么一说,沈皎又想起有一遭她在那上面看话本子,不知不觉睡着,醒来已是清晨,浑身酸痛难忍,胳膊是痛了一天一夜。
再后来她便没有在那上面睡至白日,倒不是她不敢,而是阿慈总会将昏睡的她抱至床上。
可如今,陆之慈可不是陆阿慈,更不会怜惜一个北狄公主,她是真不敢了。
于是沈皎摇头,「罢了,本公主还是睡床上。」
陆之慈灭了灯,窗外的光透进几分,屋内昏暗,但依旧能看清轮廓,模糊朦胧。
沈皎盖着被褥,被褥洗过许多次,旧了甚至还缝补过。
沈皎不解,陆之慈是有多爱这床被褥。
不知为何,今夜辗转难眠,许是这间屋子发生过太多事,有太多回忆,如浪涛拍打着她,让她难安。
沈皎抬头望向窄榻上都未盖被的路之慈,他侧身躺着,背对着自己。像是在避嫌她这个公主。
想到进宫前一日,他还胆大妄为强吻她,如今却变得规矩,誓要做正人君子。
沈皎轻声喊道:「陆大人。」一声未回,她又喊,「陆之慈?」
昏暗中,那身动了动,声音沙哑道:「殿下何事。」
沈皎托着腮,问,「你睡着了吗?」
陆之慈「嗯」了一声。
沈皎哀声,「我睡不着。」
她说完,他却无声了。
沈皎气,她在那胡思乱想,他竟睡得安稳。
她裹了被子,学着他的样也背过身去。
可过了会,沈皎又转过身。
静谧的屋内,一声轻细语。
「陆大人,陆之慈?」
陆之慈紧闭着眼,还是那句,「公主有何事。」
「屋内有点闷,能不能开窗透透气。」
半晌,窄榻上的身影缓缓爬起,打开窗,霎时间泥土清香扑来,风雨声潇潇。
山谷小院,夜雨声声,实乃酣眠好夜。
可,一声猝不及防的闷响突兀。
「陆之慈。」
这是第三次。
陆之慈眉稍拢,缓缓睁眼,语气却丝毫未有怒意。
平和问,「殿下又有何事。」
「我饿了。」
沈皎摸着肚子,「忽然想起,我今夜都未用晚膳,夜里肚子饿得难受,你听,肚子还在叫。」
陆之慈起身,他点燃烛火,屋子又亮,二人目光相视。
他双眼因疲惫而半阖,「臣去给殿下煮麵。」
「煮麵?」沈皎半坐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眸子透亮。
他道:「嗯,府中下人皆歇息了,臣愚笨不会做旁的佳肴,只会煮麵,殿下恕罪。」
沈皎摇头,「无碍,本公主不挑。」
不挑,陆之慈惺忪的眼睁开,她也是从不挑食。
「殿下稍等。」他转身。
沈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快去快回。」
「嗯。」
窗外屋檐雨落打芭蕉,二人依窗对坐,沈皎端着面吃得有味。
他看着她吃麵的样子,恍如隔世,「殿下慢些吃。」
沈皎抬头,「想不到陆大人煮的面竟如此好吃,不如陆大人不当首辅了,来本公主殿里当厨子,专门给本公主煮麵。」
陆之慈斟茶解困,望壶口水柱,道:「臣可不敢轻易辞官,放眼朝中,无人可担起臣的位子。」
沈皎讪笑,「陆大人说话可真是直爽。」
他嘴角轻笑,「在下不敢欺瞒公主。」
他倒真诚,沈皎吃累了,托着腮望向案上酒。
她睡不着,于是想靠酒酝酿睡意。
她伸手去拿酒,一隻手忽映入眼帘,握住她的手臂。
陆之慈道:「夜深,殿下不可饮酒,伤身。」
沈皎抬头,眨着眼娇嗔道:「我睡不着,一夜不眠更伤身,我喝几口醉了兴许就困了睡了。」
她那副委屈样子似是撒娇,陆之慈劝不动她,无奈道:「不可多喝。」
沈皎点头,「绝不多喝。」
她倒了一杯,抬手。
「碰一杯。」
陆之慈嘆气,顺她意,「好。」
轻轻一碰,茶水与酒水便溅出相容。
沈皎一饮而尽,几杯下肚,陆之慈拦住她,「殿下不可再喝了。」
酒果然有效,沈皎晃了晃脑袋,指着陆之慈,抿唇一笑,然后脑袋砸下昏睡过去。
陆之慈伸手接住她的下颚,她一偏,整个脑袋靠在他的手上。
滚烫的脸颊抵在他的掌心,窗外的雨停了,陆之慈垂眸,目光深沉。
他将她抱起,她紧闭着眼,手却不安分挠着他的脖子。
陆之慈将少女放至床上,一碰床她便鬆了手,如泥鳅,自觉地捞上被子裹紧。
她口中呓语,皆都是些吃的。
陆之慈手抚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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