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绝佳,琛儿受教。」徐贵人惭愧地说。
绕过假山,莲步轻移,片刻间行至玉桥湖畔。
白石堆砌,匠人精琢,一座通身白透的小桥横跨水面。
「季宝儿,本宫为尊你为卑,你竟敢忽视本宫至此?」珍妃讥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柳嫔神色一僵,加快脚步往前去。
桥对面的千秋亭中,正跪着一女子,她背挺得很直,哪怕身边两个粗使丫头用了吃奶的力气将她扣压在地,仍不肯低头。
「好个贱骨头,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打到她服为止!」珍妃怒道。
柳嫔已到亭外。
「姐姐留情!」她疾呼道。
珍妃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娇娇笑着。
「是柳嫔啊,你不在宫里待着看书,跑出来干什么?」说罢,她又凌厉地瞪了眼柳嫔身边的宫女,说:「不贴心的奴才们,也不知道好好照顾主子,万一柳嫔妹妹又晕倒了怎么办?」
前些日子赏花会,柳嫔当众晕倒,一时成了人尽皆知的笑话。
柳嫔垂眸苦笑:「姐姐莫训斥她们了,是妾身任性,非要约琛儿妹妹散步。」
珍妃语重心长道:「你身子不好,没事便不要出来走动了。」
不受宠的人,在宫中就没有话语权。柳嫔不敢和她争执,只是柔声说:「宝贵人脾性不好,妾身身为她的主位嫔妃,自当带她回宫好好教导,就不劳烦姐姐费神了。」
却听珍妃语气骤冷。
「不麻烦,本宫就想亲自教教她规矩。」
徐碧琛在一旁看戏看得起劲,不料珍妃不怀好意地将火烧到她身上。
「季宝儿,你和琛儿妹妹同为贵人,际遇却有云泥之别,你可要好好反省啊。」她将女子的下巴托起,调笑道。
季宝儿被迫抬起头。
视线与徐碧琛相撞。
她二人,一个锦衣立于阳光之中,繁花拥簇。另一个卑微匍匐在地,深陷泥潭。
的确是,云泥之别。
作者有话要说:和女配相遇了~
第7章 解围
跪着那人,眉目间笼着寒霜,嘴巴死死抿着,恨意仿佛要衝破身体的桎梏,直击珍妃。
她那恨极了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深深取悦珍妃。
「宝妹妹这副样子,让本宫想起了围猎时,那垂死挣扎的母狼。」珍妃笑眯眯地帮她把耳边鬓髮别在耳后,「不可一世的宝公主,如今是怎么了?比丧家犬还要丢人啊。」
季宝儿道:「妾身早已知错,娘娘没必要和妾身计较。」
珍妃说:「你嘴上说得好听,怎么这牙咬得如此紧?莫不是想咬本宫一口?」说完,她又道:「本宫妄言了,宝妹妹金贵,做不来这样下作的事。」
戏,还是要势均力敌才好看。
这齣,无聊得很。
徐碧琛动了,她终归是大族出来的正经小姐,该有的礼仪丝毫不差。不闹腾时,走路便袅袅婷婷,仪态万千。
进了亭子,走到季宝儿跟前。
执着手帕替她擦去额间汗珠,道:「天气磨人,姐姐火气旺了些,嫔妾那儿还有绿豆、薏仁,待会儿找宫人送到姐姐宫中,熬成水喝个几天,准能药到病除。」
「多,管,閒,事。」珍妃从牙齿缝里憋出几个字。
徐碧琛仍笑意盈盈:「皇上特意让厨房备着清热解暑的物件,应当也是不想各位姐妹因暑气伤神,嫔妾虽位卑言轻,却也想为君分忧,不知姐姐何出此言呢。」
面若桃花的宫装美人气得发抖,直说:「本宫竟不知,寄安侯府的姑娘如此牙尖嘴利。」
少女不笑的时候,自带一种威仪,她淡淡地说:「原来姐姐还记得,嫔妾出身寄安侯府。」
顾家不过是新起的官僚,祖上翻出十代都没人承袭爵位,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放肆?
「娘娘有圣宠,有品级,想要拿捏嫔妾轻而易举,但大家始终都是皇上的妃子,望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莫把事做绝了。」
这话背后的意思,却是在警告珍妃,她不是季宝儿这样没人疼没人爱的野草,若惹上她,不会善了。
珍妃性子火爆,但她能在宫里混这么多年还圣宠不衰,自然也有她的为人处世之道。
听徐碧琛的意思,她是非要管今天的閒事了。
「看来栖凤宫一聚,给了妹妹不少信心。」珍妃嘲讽道。
徐贵人摆出招牌笑容,甜得发腻:「信心是自己给的,与别人何干?」
「那本宫就等着瞧,徐贵人日后的好光景了。」
珍妃抛出一句冷飕飕的话,向两个五大三粗的丫头递了个眼色,她们便鬆开了对季宝儿的禁锢。
「季宝儿,咱们下次再会。」珍妃指尖撩过发梢,风情万种地走了。
见她走远,柳嫔扶起宝贵人,担忧道:「你怎么撞见她了?」
跪的时间有点久,刚站起来时,季宝儿一阵头晕目眩,她勉强站稳,说:「嫔妾想出来走走,正遇见珍妃,就…」
柳嫔嘆道:「她还在记恨你当年的羞辱,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不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还是同我一道歇在宫中,少出来走动了。」
季宝儿嘴唇苍白,冲她点头,又转过来对徐碧琛说:「你就是刚进宫的徐贵人吧?今日谢谢你替我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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