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额,一脸难过地坐在那儿开演:「这好几天过去了,身体还是十分无力,吃什么都不香了。」
「昨天还有人来报,你吃了三个鸡腿。」
陈川瞬间坐直身体:「那是太难受了,只能强迫自己吃点东西,不然此刻恐怕只能躺在床上见陛下了。」
「孤又不会吃了你,不必如此紧张。」贺时颐倏然开口。
陈川一怔:「我紧张吗?」
对上贺时颐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极为紧绷,完全就是一副防备姿态,甚至不说话的时候,唇都是紧紧抿着的。
陈川弯起唇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些:「陛下是天子,我和天子相处,自然会紧张。」
「做过天子的人也会紧张吗?」
陈川觉得自己若是沈清安,听见这句话绝对气疯。
但他不是,也幸好不是,不然的话直接上去撕咬起贺时颐。
「我……」他许久憋不出一句话,背脊一松,靠在椅背上,「陛下来这有何事?」
「无事。」贺时颐说,「过来看看你。」
算是有些温柔的语气听得陈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才不信贺时颐只是过来看看自己。
两人什么关係啊。
「谢陛下关心,我就是有些乏力,不能多动,多多歇息就好了。」陈川说。
「不能多动。」男人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句意有所指的话。
陈川眨眨眼,装着糊涂。
贺时颐的视线落在了身后的桌上,陈川想了半天,上面应该没有什么怕看见的东西,索性没有管,伸个懒腰想到什么,看向贺时颐:「陛下,我还能出去吗?」
「去哪?」贺时颐不咸不淡地问。
「外面。」陈川弯眸,笑容无比灿烂,「皇宫外面。」
贺时颐一言不发,陈川在那样直勾勾的目光下,以为他会说出来一句要看你表现,没想到片刻后他微微颔首:「可以。」
除此之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
这倒是让陈川有些诧异了,越发猜不透贺时颐的想法了。
「可以出去几天?」他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贺时颐反问:「你想出去几天?」
陈川把那句一辈子活生生压下:「我听陛下的。」
他眼底的欣喜都要藏不住了,一说到出宫,双眸都变得明亮璀璨。
贺时颐视线落在他苍白略显病态的脸上,说:「三天。」
这次竟然有三天。
陈川震惊无比,瞬间过去抱住贺时颐的手臂:「那陛下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回来带给陛下。」
还算有良心,知道问问他想要什么。
贺时颐薄唇往上扬了下,圈住陈川的腰,将他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盯着他的眼睛说:「不用。」
「这次孤同你一起出去。」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紧接着身体也僵硬住,陈川眨眨眼。
怪不得这次有三天,原来是要和他一起出去。
他赶在自己脸垮下来之前离开贺时颐:「陛下事务繁忙,有空出宫吗?」
贺时颐笑而不语。
陈川识趣地没继续问。
贺时颐抬手捏了下他的脸:「不想同孤一起出去?」
他没用多少力,那白净的脸上还是被掐住一抹红痕,分外引人注目。
陈川摇头:「没有,我是怕陛下因为回宫后事务太多。」
「清安不必担心。」回答他的是贺时颐没多少起伏的嗓音。
陈川被他那声「清安」弄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飘忽了一剎那,落向别的地方。
「清安?」贺时颐起身站在他身侧,蓦然俯身凑在他耳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不断低唤着,「清安,清安。」
陈川彆扭到极致,狠狠推开他:「我就在这儿,陛下不用一直唤我。」
贺时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那一瞬间,陈川有种强烈的错觉:贺时颐刚刚是故意的,他在试探自己。
难道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是沈清安?
心里泛起惊涛骇浪,有那么一刻陈川想说出自己不是沈清安。
——说出了或许他就能出宫了,又或许不得好死。
陈川大脑空白许久,才说出一句话:「陛下是不是知道……」
贺时颐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陈川倏然闭上嘴,不说了。
「孤知道什么?」贺时颐逼
近一步,垂眸望着他的脸。
陈川抓住他的手臂,扬起笑脸:「陛下是不是知道我上次出宫太无聊,所以这次特意陪着我一起出宫?」
贺时颐没说话,片刻后抬起手。
温热的指腹落在苍白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陈川身体一抖,不太喜欢这种形容不出的怪异氛围,装作不经意地躲开他的手。
「陛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宫?」
一起就一起吧,总比闷在这皇宫里强。
「明日。」贺时颐低声说,收回手。
陈川目光下移,落在他衣衫下处绣着的花纹上,仔细端详很久都看不出来上面绣的是什么花。
「是莲。」贺时颐说。
陈川下意识抬头:「陛下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自己的心思真的这么好猜?
陈川摸了摸脸,觉得自己要变得深沉一些,不然面对贺时颐总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