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有的是本事气人,可也颇有能力安慰人。
鹿雨从椅子上站起来,离珍珠湖更近了些,她闭上眼睛,张开双手拥抱风。
她的声音在风声迭起下,清澈纯净的传到他耳边:「半年之前,一场意外让我掉到了长白山的水池里,被救起后的那段时间里我特别怕水,洗澡都不敢闭上眼睛。」
程朔听她说起这件事,不由地睁开眼睛,她距离他不过十米,纤细的身影张开双手,随时能被风吹走。
他专注笔直的在她声音上,又听见她清丽的声音慢慢道:「看了心理医生,都说是创伤后的应激障碍,需要自己调整心态慢慢恢復。然后我就来了云南,来了大理,来了这个黄昏与黎明都美丽的地方,它也真治癒了我。」
鹿雨扭头看他,程朔也回望她,两个人像马灯下的光影,慢慢聚焦。
「不过,现在唯一让我不爽是另一件事。」鹿雨朝他走过去,语气较真:「那好人救了我之后就事了拂衣去,你说,他要是知道我这么有钱,会不会后悔死?」
鹿雨说的忘乎所以,带着忿忿不平的感嘆,替人可惜的那副皱眉纠结的表情。
程朔看着她却忽而笑了一下,道:「按你说的,他确实是个傻子。」
鹿雨从地上拔了几颗草扔过去,微瞪:「说人恩人,小心天打雷劈。」
程朔在珍珠湖边上捡了块石头,斜着扔向湖里,石头在湖上划过,打了好几个水漂。
他回头看向她,认真说:「可能你平安活着,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鹿雨的目光从打水漂的弧线中收回来,看向他:「你如何得知?」又转过弯来:「差点忘了你救过人,原来你们施救者是这么想的。」
她略感嘆地说,脸上隐隐透着无法解释的遗憾。
程朔颔了下首,淡笑着走开。
第23章
翌日, 晨光初生。
程朔在外面打完电话去车上叫鹿雨,后座上,鹿雨窝在毯子里, 呼吸轻缓, 安静闭眼睡着。
越野车空间大, 她蜷缩着腿,刚好够地方。
程朔打开车门, 斜着俯身, 手往她肩膀处拍了两下, 唤她:「鹿雨,醒了。」
鹿雨睫毛颤动, 半眯着眼,她的目光穿过车门上的微光, 慢慢聚焦在他脸上,就这么看了两眼, 沉重的眼皮撑不住阖上,又睡着了。
程朔看她这副样子不禁莞尔, 手指轻敲了下前座靠背,然后往她脑门弹了一记。
鹿雨闭着眼皱皱眉, 脸颊上泛起的红晕被气得更明显了:「程朔,我有起床气,你在吵我睡觉我要翻脸了。」
语气闷闷,连带着声音也没多少攻击力。
程朔斜斜地靠在车门上,听到她恼怒的起床气声復而一笑:「你现在不起来就错过日照金山了。」
鹿雨瞄了他一眼, 又眨了两下, 翻了个身朝他伸手,这架势就跟慈禧太后召唤身边的公公一样。
程朔嘆口气拿她没办法, 伸手握住她的手,拉她起来。
鹿雨脑子醒了,身体还没醒,揉了眼睛厚脸皮说:「要不你背我出去?」
程朔抱胸看着她,眼神明确,仿佛再说脸呢。
鹿雨也知道这要求不太合适,马上忘记这茬儿,她跳下车,但忘记蜷缩着腿睡了一晚上,一趔趄差点崴脚。
好在程朔反应快,及时拉住她的手,肩膀借过去挡了两挡,才没让她摔地上。
鹿雨整个人撞到他身上,力度很重让她轻轻抽气,他身上就跟石头一样,有棱角又坚硬,她简直以软击石,甚至还不好当着面揉。
程朔明显也察觉到那处不一般,太过柔软,他往别处瞥了一眼,下意识低声问:「撞疼了?没事吧!」
身上的痛觉淡了,鹿雨终于能有力气说话,她先嘴唇抿成一条线,后头疼似地说:「有事……你帮我揉啊!」
「你知道我撞哪儿了你还问,你这筋骨泰山学得吧,车撞你身上都能弹飞几个弯。」
这火炮般的攻击威力甚大,只远观都波及全身,程朔舔了下嘴唇,感觉什么话也用不上。
他没和她理论,瞥见她脸色不好,便问:「要不你撞回来?」
鹿雨轻哼一声:「我疯了吗!再撞另一边,搞个对称?」
鹿雨快气笑了,他当她小孩呢,吃亏了要还回来,再说她那地方再来一次二次伤害,趁早送她见阎王吧。
程朔站在她身侧,听着听着,眼神就从脸上挪到她胸上,云淡风轻地移开。
他毕竟不是青涩的男孩,听她几句直白的话就面红耳赤,但他亦不是老江湖,能不要脸皮直接问她。
程朔斟酌着对她说:「你去车里再休息会,车里看日照金山也是一样。」
他这一说,鹿雨轻轻咬了唇,忍笑道:「我是撞疼了不是腿瘸了,那阵劲过了就好了,你就没蛋疼过?」
你就没蛋疼过?程朔实属被这问题给气笑了,这话被她讲出来就好像问你吃过饭没有这么简单。
程朔抠抠眉心,但也不准备解释,跟一个姑娘家解释蛋疼,纯属神经病。
两个人各自默契的忽略这个话题,也默契的一起看远处的日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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