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手里提着两个包。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陈凝的,陈凝自己只提了一个小一点的行李包,两个人一起往一号候车室走。他个子高,体格也不错,就算是提了两个包,也不觉得沉。
两个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到了一号候车室,周扬仰头在一号候车室东侧卖茶水和书籍的地方转了一圈,也没看出来哪个是他们要找的万大夫。
他一时有些奇怪,不是说好了要在这地方汇合吗?怎么不见人。
陈凝也在向四周张望着,这时她注意到,就在他们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个男人正蹲在地上翻看着一本书,那人手边放着绿色的帆布包,从身形看,像是中等个子,侧脸看上去也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陈凝便试探着走过去,在那人旁边问道:「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大夫?」
那人手里仍拿着那本书,闻声突然回头,看到陈凝的脸。他顿时回过神来,来回打量了陈凝好几眼,然后问道:「对,我是大夫。你是不是姓陈?你哪个医院的?」
陈凝知道他们找对人了,她便说道:「我就是六院的,姓陈,你贵姓?」
那人一听,就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他脸上马上露出笑意,把书拢在手中,跟陈凝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万钧,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想着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没想到你们会来这么早,一时没注意,让你们找半天吧?」
陈凝马上摇头,说:「没事,我们也是刚到。我们怕堵车,所以来得早了一点。」
「刚才你在看什么呢?我看你挺入迷的?」陈凝离得远,只感觉那书挺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书,竟能让这位万大夫看得这么着迷,身边来人了都不知道。
第224章
万钧把手里的书合上, 给她看了看封皮,上面写着《论持久战》几个字。陈凝看完之后,惊讶地说:「万大夫, 你对这种军事书也感兴趣啊?」
万钧长得比较斯文,鼻樑上戴着一副眼镜,他掂了掂手里的书,说:「年轻时很感兴趣, 没少看。近些年忙着工作的事,每天都有看不完的病人和资料, 已经很久没看了。刚才在这儿等你们,正好碰上, 就拿过来翻了翻。这一看就忘了时间, 害得你们两个一顿好找。」
说着, 他看了眼周扬, 显然对他的身份感到奇怪, 因为他知道,这次本省跟他一起进京开会的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医生,并没有别人。
陈凝就告诉他周扬是自己的同事, 应首都梅家人的邀请进京, 是自费的。他们两人正好是一个单位的, 就选择了同行。
万钧感觉这个叫周扬的小伙子很迁就这女孩,似乎不仅仅是一般的同事。但他跟陈凝也不熟, 知道点到即止,就没多问。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万钧就回头把那本书买了下来。之后几个人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等车。
万钧为人比较持重, 跟不熟的人谈兴并不浓。陈凝长得虽然好看,但他也没有多看, 只跟陈凝简单聊了聊各自医院的情况,就低下头来继续看书,显然不是很想说话。
陈凝也没有跟陌生人深谈的习惯,她更喜欢有事说事。万钧说话点到为止,并没有让她觉得受冷落,反而让她更自在。
周扬头一次坐火车出远门,对什么都挺好奇的。他坐在陈凝旁边,不时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人和环境。那种表现,竟让陈凝想到第一次参加春游的小学生。
快要检票的时候,万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跟陈凝和周扬说:「一会儿上车到中途站停靠,或者车速较慢的时候,儘量不要把车窗打开。」
他没说原因,周扬和陈凝都有些疑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周扬想着,年后临川这边的气温已明显回升,如果空气不好的话,开窗透透气也不会冷的,为什么就不能开窗呢?
陈凝没想明白,周扬也想不通,这时检票员已经开始检票,旅客们全都拿着票,提起了沉重的行李往前涌。周扬就没再追问为什么。
他们俩跟在万钧身后往检票口走,几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顺利上了车,也找到了座位。因为是预订的坐票,他们几个人的座位挨在一起,陈凝和周扬对坐,挨着车窗,万钧则坐到了周扬身边。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到开车的时候,火车走道上都已经站满了没买到坐票的旅客。
火车出发两个小时左右,陈凝放下手里的书,不经意间将脚往车座底下勾了勾,忽然感到车座底下好象有什么东西。
她连忙弯腰往底下看了一眼,竟发现车座底下有一条人腿。陈凝吃了一惊,这时万钧注意到她的反应,便低声跟她解释:「没事,不用害怕。就是有人没地方坐,太累了,钻到座位底下睡觉呢,你把脚往前伸伸就好了。」
陈凝顿时明白了,她知道这时候坐火车很挤很遭罪,但她还是没想到,有人会钻到车座底下睡觉。看来这时代出行是真的不容易。她便把脚往前伸了伸,没去打扰车底下睡觉的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辆减速,马上就要到达中途的一个站点。这时候周围也不知道是谁吐了出来,一股酸腐味在车厢中蔓延出来,不少人被熏得捏起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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