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完成论文初稿,她抽空去了医院。
推门进去的时候,裴砚青吃了消炎药,正在午睡,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连睡觉都轻轻皱着眉,沿着锁骨有一条细线,划开再缝合的痕迹,线上几个疤,是嵌入钢钉的地方,像细线打结。
他看起来像个破布玩偶,没人要,丢在垃圾桶的那种。
闻钰本来没有要叫醒他,她只是静静坐在他床边,但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静,裴砚青就醒了。
「……」
他非常缓慢地睁开眼,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过了两秒呼吸变得很急促,动作幅度特别大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裴砚青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生怕这是幻觉。
在感受到闻钰的体温后,他的眼角变湿润,哽咽着:「……别走。」
「陪陪我……闻钰,求……求你。」
闻钰没说话,他太害怕了,害怕她下一秒就离开,不顾动作狼狈又笨拙,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抱住她,但他直不起腰,无论怎样都没办法,急得开始掉眼泪。
「……行了别动了。」
闻钰皱着眉,把他按回去,看着他吃赤红的眼眶,警告的语气:「不许哭,裴砚青,你再哭我就走了。」
裴砚青赶紧点头,用那只没打石膏的胳膊擦了擦脸,声音还颤抖,明显是崩溃边缘,但非要装作正常的:「……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闻钰伸手把病床调高了点,让裴砚青能平视她。
她盯着裴砚青,不是那种强势的审问,是蜻蜓点水的,不经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裴砚青知道,这是绝对不允许糊弄过去的。
「那晚,是不是蒋则权推了你?」
裴砚青咬着自己的下唇,沉默了几秒,忍着眼泪,又去拽她的袖口,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不想跟你离婚……闻钰,我不想离婚,我不想……」
闻钰又问了第二遍。
「是不是蒋则权推的你?」
裴砚青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说谎,其实咬死是蒋则权的错,没人能证明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但他没办法,闻钰问他,他没办法说谎。
他垂下眼,不敢看闻钰的表情,喉咙涩痛,这辈子从未这样艰难,两个字像呕吐出来的:「……不是。」
闻钰听了没反应,只是沉默,这种沉默像刀割,是失望吗?也不太像,因为上次她起码还说了句话。
连失望都说不出口,这件事太恐怖了。
裴砚青彻底崩溃,想忍的,但眼泪实在是忍不住,泄洪一样的,溃堤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那天说离婚……我,我一时没办法接受,蒋则权陷害我,他灌我酒,我才……才会脏,我想报復他……而且我想,如果我跳楼了,你说不定会心疼我……不,不提离婚了,或者,可以慢一点……晚一点……」
「闻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幼稚,我不该……不该把自己弄成这样,还……还天真的,想让你关心我。」
「对不起,我,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什么,什么都做不好……我总是弄砸,我一直搞砸,我总是觉得……是我亲手,把你推远的。」
「无论我做什么……都,没办法挽回。」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闻钰……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办法了,别讨厌我,好不好?别讨厌我……」
闻钰静静听完,没有再责备他从六楼往下跳这种疯狂的举动。
「先把自己身体养好吧。」
「等你出院,我们再谈。」
裴砚青不太相信,他泪眼婆娑的牵住闻钰的手,「我会把身体养好,那时候你还会见我吗?你会不会一直躲着我?闻钰……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受不了,我真的会死的……」
闻钰捏了捏他的手心。
「我不骗你,你养好伤,来找我。」
她准备走,但裴砚青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可以……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吗?」
闻钰嘆了口气。
「你乖一点,自己照顾好自己,行吗?」
裴砚青犹豫了一下,放开了她,「好,我乖,我会乖的。」
一个半月后,裴砚青能下地走了,虽然还有点跛,走的也慢,但勉强还是能走稳。
他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努力配合医生治疗,剩下的时间偷偷用电脑在网上搜到了篇论文,说是可以检测男人是不是处。
那个测试叫 16srRNA 基因测序,可以通过检测,看男方是不是有女性特有菌群,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没有过性生活。
裴砚青抱着一点侥倖心理,瞒着所有人去做了个基因测序。
等了两天,他的检测报告出来了,裴砚青认认真真的读完了上面密密麻麻的中英文,发现自己真的还是处男。
他没有细想,为什么蒋则权明明要陷害他,安排的这么缜密,但却陷害的浮于表面。
他满脑子都是,他还干净,闻钰说不定会原谅他的,她说不定就不会和他离婚了。
裴砚青让医生给他写了个类似结论一样的东西,拿着他的「处男证明」去找闻钰,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从消沉中恢復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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