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检测
她拿过那团纸, 展开,目光停在签名的地方许久,抬眼讽刺道:「没看出来, 你还挺有手段的, 能让裴砚青这么听话。」
蒋则权本来忍着泪, 现在彻底忍不住了。
豆大的泪珠失控地往下坠, 右眼流的是红色的水,像流血。
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哽咽着说:「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
闻钰站起身, 冷着脸, 把纸砸在他脸上。
「你除了会横生枝节,你还会干什么?」
「蠢货。」
围观的人早已经散去,只剩下他们几个守在手术室门外,没有人交谈, 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蒋则权一直在哭, 他儘量没有发出声音, 但依旧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
闻钰不懂他在委屈什么, 她听着心烦。
「要哭就滚出去哭。」
没有声音了。
蒋则权咬住自己的嘴唇。
抢救了三个多小时, 天都要亮了医生才出来。
裴砚青应该感谢那里刚好停了辆车, 起了点缓衝作用,但即使这样,也多处粉碎性骨折,脑震盪,臟器出血, 肋骨断了五根,左侧锁骨远端骨折, 打进去几颗钢钉。
手术完他就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插着呼吸机,隔着面玻璃,伤痕累累的昏迷在那里。
陈才说让闻钰回去休息,他会在这守着,蒋则权按理来说也伤的不轻,但他硬撑着站起来,跟条哈巴狗一样非要跟着闻钰。
闻钰没睡好觉,刚才等着手术结果,精神紧张,现在没力气骂他。
走到医院门外,蒋则权下楼梯的时候觉得自己肋骨也要断了,痛的没办法跟上去,看着闻钰越来越远的背影,咬牙迈了一大步,随即踉跄了一下又「扑通」跪在地上,吃痛的「嘶」了一声。
听到身后的声响,闻钰脚步顿住,还是回头了。
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走过去伸出手扶他。
蒋则权没有想到她会回头,突然得到了点变相的安慰,他被拽起来之后又开始止不住地哭。
「......谢谢。」
闻钰看着他那像被蜜蜂盯了的右眼,沉默了,然后又看到他那快哭的和右边一样肿的左眼,欲言又止,最后说:「你的眼睛该去冰敷。」
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关心蒋则权,她只是看不下去闻书然的脸变成这样。
闻钰转头要进医院,被蒋则权死死拽住,他像突然得了什么分离焦虑症,生怕她消失在眼前。
直到闻钰说:「等着。」
意思是会回来,不是不管他,他才鬆手。
闻钰回去拿了两个冰袋,蒋则权坐在楼梯上乖乖等她,忽然眼前一暗,她冰敷的动作太粗暴,眼睛又冰又痛,蒋则权瑟缩了一瞬,听到旁边她不耐烦的声音:「没长手吗?自己按着。」
「……嗯。」
他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没有安全感,过了一分钟,不知道闻钰还在不在,开始叫她的名字:「闻钰?」
没有回应。
蒋则权心脏一紧,赶紧放下冰袋想去看,手又被按回去。
「安分点。」
她还在。
蒋则权莫名又有了点解释的底气,声音低哑:「真的不是我推他,是裴砚青让我来医院的。」
他想起那条简讯,有点急切地拿出手机给闻钰看。
「你看,真的不是我要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相信我,好不好?求你了。」
看不清闻钰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信没信,「裴砚青让你来你就来?你明知道他现在什么状态,你非要去刺激他?」
蒋则权哽住,无法反驳了。
因为确实……他就是想看裴砚青丧家犬的样,甚至想耀武扬威,是带着那种「你也有今天」的心情推开病房门。
两天后,裴砚青醒过来,不用在重症监护室里呆着了,有很多人去看他,但唯独没有闻钰。
她好像很忙,忙到连他跳楼了都不能来看望。庄唯看出裴砚青消沉,安慰他,说那个姓蒋的被她扇了一耳光,说闻钰肯定还是向着他的。
向着他?不见他也是向着他吗?
裴砚青开始没有想明白,时间又过去几天,他终于意识到,闻钰不是向着他,她的冷漠有个名字,叫「各打五十大板」。
对蒋则权,对他,不管内情具体怎样,反正给她添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所以惩罚都一碗水端平。
裴砚青无法下地,不能接触电子产品,无法联繫任何人。
他不想住院,他只想回家,陈才知道他想见闻钰,他虽然听老闆的话,但不可能连这种要求都答应,他需要换药、打石膏,把身体的每块零件都不停地修修补补,锁骨打的钢钉还没有完全和骨骼结合,这期间不能随意活动,需要安心疗养。
直到某天晚上,趁没人,他把自己撑到轮椅上,胸口的伤再次撕裂,血洇到病号服上,乍一看像中了一枪,差点上电梯了,在走廊把别人护士吓一大跳,得知裴砚青试图就这样自己推着轮椅回家,陈才屈服了,他只能去学校找闻钰。
闻钰倒也没有拒绝,她好像就是等着陈才来请她,在自习室的书堆后面说了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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